“如我,追逐於‘無’,卻也擔心最後把自己玩沒了,因為在世間消去了所有的痕跡,再無人能憶起,就真的死的徹底了……所以,還是掛靠,掛靠在無上的強者那裡,留下一根違背了邏輯的線,超越有無的界限,一念就錯,一想就謬,若存若亡。”
“直到於虛寂中,於徹底的‘無’中,一點靈光重新亮起,走過了有和無的界限,或許就是超脫了,成就了祭道之上。”
紅毛始祖看著長恒古帝,微笑說道,“這種環境可不好找,但天助我也。”
“本來,死的徹底是一個問題,怎麼歸來也是一個問題。”
“可是,史前與當世,兩者相對,當世徹底埋葬史前,又不那麼的徹底。”
“因為,總歸是有一些東西延續了下來,跨越了有無的界限。”
“那位三世銅棺的主人,真正的獨斷了萬古,但卻也……留下了一線生機。”
紅毛始祖感歎,“最近,我時常在想一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長恒眸光幽深。
“若是當初闖進史前的生靈,是那位花粉帝,會怎樣?”紅毛始祖笑道,“她的跟腳,就是那一朵觀賞花。”
“隻是在那史前,真正的觀賞花沒有靈性。”
“而到其有了靈性時,已經是當世了。”
“若是她能跨越時空,進入史前,與最初的那朵花兒相對,實現某種最奇跡的‘閉環’……或許,那一刻她就超脫了,立身在祭道之上。”
“長恒道友,你覺得呢?”
紅毛始祖目光閃閃,意味深長。
長恒的表情凝重了,嚴肅了。
這可真是一個很要命的情況。
很夢幻,很荒誕,花粉帝進入到史前,見到最初的觀賞花……
而以這位花粉帝的人生,冤有頭、債有主……
“可惜,得到這個機會的人是你。”長恒幽幽道,“你在那時,似乎沒有什麼可依仗的,能穩定跨越史前與當世隔絕的憑依,成為祭掉當世之後還能重新歸來,實現超脫的線。”
“但你敢賭嗎?”紅毛始祖笑吟吟道。
“你又敢嗎?”長恒也笑了,“請!”
“請道友祭掉此世,證道祭道之上!”
“若你成功了,以無上偉力當場將我鎮殺,我亦無怨無悔。”
他很平靜,看淡了生死。
一片沉默。
“看來,道兄也不是有十足把握,在‘祭棺’之後‘祭世’啊。”長恒笑道,“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曾經倒在高原上的花粉帝,為何忽然間不見了,回歸上蒼。”
“她還能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走不成?隻能是你放縱的。”
“她是上蒼的領袖,一心與詭異一族敵對;而你卻是高原的掌控者,是詭異一族的統治者。”
“不管怎麼說,你都不應放任其離開,在未來的歲月中成為阻礙。”
“可事實卻是,她走脫了,自由了……”
“與其說是越獄成功,不如說是你在故意放縱。”
“是了。”長恒自語,“她畢竟是那三世銅棺主曾經垂青過的花,或許真的有希望打開一條通道,一條通往史前的通道,幫你做一次驗證?”
長恒說著,眉梢一挑,“你在玩火……要知道,你也曾迫害過她,真的不擔憂她借此神通大成,回來反手打死你嗎?”
“是有那麼一些擔憂,可……”紅毛始祖低聲笑道,“我不是還有道友做墊背的嗎?”
“所以你看,現在是誰更應該著急一些?”
紅毛始祖的笑容燦爛,“我對這樣的賭博心存疑慮,不知道能否成功……”
“可,我們的這位花粉帝道友,她心思可單純的多,或許可能隻是一線的希望可以變得更強大,能為自己的悲苦人生討一個說法,冤有頭,債有主,紀元幕後找霸主……”
“說不定她就一頭紮入了某條通道中,踏入了史前呢!”
“唔,即使她沒有因此超脫,但若是她見到了活的三世銅棺主,哭哭啼啼的告狀,聲討我們這個時代是如何的‘天黑路滑’,‘人心複雜’,搞不好這位銅棺主心一軟,就給這世間來了一手歸零……”
“到那時,大家也不用爭什麼正義啊!邪惡啊!光明啊!犧牲啊!等等等等,全都消散了,徹底永寂。”
紅毛始祖用玩笑的語氣說著最讓人驚悚的話,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
——你不是有什麼大病吧?
——這麼掀桌子的嗎?!
還有,三世銅棺的主人“心軟”……世界末日也叫心軟?這是不是也有什麼大病?!
長恒古帝眼角抽搐。
這一刻,他忽然不確定了,無法確認這尊“紅毛始祖”究竟是不是魔帝?
他當年認識的魔帝,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是一個雄才大略、才情驚世的絕代霸主,而不是如今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樂子人,將‘魔性’演繹的那麼淋漓儘致!
對上如此“抽象”的紅毛始祖,一時間長恒竟感覺精神有些恍惚、錯亂。
終於,他沉默了,“既然道友如此想法,那我就……”
“不過,你之前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紅毛始祖又是一拍手,話鋒一轉,“我也迫害過那小花花,不變強就容易被她一巴掌拍死……這世間誰死都可以,我死,那是萬萬不行的。”
“唔,還是要想辦法變得強大些……嗯,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同意一回好了。”
“你不是要去捕獲完美種子嗎?”
“去吧!去吧!”
“我不拖你後腿。”
“等你與荒交戰起來,我再去回收原初物質,將叛逆的始祖一網打儘。”
紅毛始祖笑吟吟的,“你看如何啊?”
有那麼一瞬間,長恒的目光變得淩厲。
不過最終,這份淩厲散去,化為了平靜——算了,跟精神病計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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