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紫衣,明眸皓齒,臉上有小酒窩,不笑也笑,總能給人以活潑與慧黠的感覺。
隻是在今朝,她很憂愁,因為一位邪祖的真正成就,蓋棺定論,也意味著曾經那一個少年的徹底沉淪。
她想做些什麼。
一口鼎在這裡相伴,鼎內還有未曾熄滅的火光,不散的血跡,每一滴血都能毀滅一座諸天,充斥了至強者的不甘與悲憤,在其中被毀去了無上的道體,畢生的道果。
鼎是邪祖的,煉化了一尊又一尊祭道者,奪取他們的本源,歸零了大道餘燼。
它的使命,至此便完結,那個人不再需要它做什麼,隻在轉動一口滅世的磨盤,毀去古今未來,諸天諸世!
不過,當一個少女在時光海中呼喚時,它還是降臨了,神轟鳴,願意再戰天下,將那個人的真我呼喚歸來!
“……我雖是天帝的載道之兵,成道之器,能於冥冥中影響天帝的潛意識……但是,此局前所未有,超越了生死輪回,顛覆了古今未來,我未必能有多少用處……”
鼎中的神低語。
“甚至,可能讓事情更糟糕……畢竟,我是天帝道路的演繹和呈現,恐怕不僅不能解救天帝於道化失我中,反而會加重、加速這個過程……”
神坦言,“到了極致,天帝便不再是天帝,而是成為了一種至高現象,是輪回生滅世間的象征與化身,僅有道性,而無人性。”
“所以,才需要我們來做些什麼。”紫衣的少女微笑,笑容明媚中又有憂傷,“我曾被虛空先祖帶著去苦小葉子,享受機緣,才有了今朝這般成就,位列準仙帝之境……”
“他們總說,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但我知道,真的知道,再多的套路,也不敵一點真情。”
“苦葉的人多了去了,除去虛空先祖這樣的,小葉子的直係祖先之外,其他人又如何呢?”
“你看我哥,昔日自我感覺良好、皓月淩空的兄長,不過是一個真仙,還是靠著先祖實力更進一步,才被順帶著蹭上了仙王。”
“但我姬紫月,卻站在道祖的高度,俯瞰世間。”
姬紫月幽幽一歎,“這是因為每一次的大夢萬古,我總是能莫名得到機緣,順風順水,時來天地皆同力……”
“我明白的,這是他在本能的照拂我……於是,我自然無往不利。”
“現在,他沉淪了,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也自然要竭儘全力,為他做一點什麼……咳咳!”
說著,她輕咳起來,麵色猛然變得蒼白,身形驟然虛幻。
“咚!”
青銅鼎劇震,爆發璀璨光輝,是無上造化力,才穩定住少女的身形,“何必?何苦?”
神輕歎。
“我的實力不足,無力做更多事情,所以,隻好將我這一生走過的路,曾經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回憶,點點滴滴的拚湊起來,化作一場幻夢,去嘗試著觸動他啦……”
姬紫月笑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她在抽取自身的“存在”,把回憶拚好,要去送給一個人,或許,便能觸動什麼,在死寂的心湖中泛起波瀾。
當然,也可能什麼用處都沒有,無聲無息,消散在死寂的深淵中。
“我來證明,世間萬般雖虛幻,卻有真情最動人……”姬紫月俏皮的歪著頭,“哪怕救不回他,也能讓他在沉淪時感受最後的一點溫暖……”
“……唉!”
青銅鼎的神重重一歎,“我想,天帝他肯定不願意你這麼做的。”
“但他現在不是沒法發表意見了嗎?所以,我說的話才算話,小小神,不許質疑!”
少女小手一揮,神氣十足,裝的很有領袖氣度。
不過,她的形體更加虛幻與黯淡了,若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