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沈吟夏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周商嶼和女生並肩離開的背影。
從在辦公室見到周商嶼的第一麵起,她便知道兩人之間有多大差距。
周商嶼長相器宇不凡,家境殷實,籃球打得好,學校裡最受人追捧的優點都集中在他身上,就連成績差、待人冷漠這種詞在他身上也變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褒獎。
沈吟夏知道能站在他身邊的女生一定也很優秀,像剛剛的女孩子,與他般配得很,兩人光是站在一起都養眼。
她不敢去揣測兩人的關係,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提醒著自己,那不會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到家時才六點半,沈吟夏卻發現母親提前半小時就回來了。
“夏夏。”孟白珠將做好的晚餐端上桌,問她,“你去哪兒了?”
沈吟夏不敢把兼職的事告訴母親,隻說學得太悶,去外麵透了透氣。
糊弄過去後,孟白珠語氣沉重地朝她說:“沈駿現在是查無此人的狀態,那些催債的找不到他,搞不好就會找上我們,我跟外公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幫他還錢,錢扔水裡都能聽個響,還債是看不到頭的。”
孟白珠最後一次見到沈駿是在民政局領離婚證,沈駿將結婚戒指留給了她,讓她去賣點錢。
最後扔下了句毫無責任感的話:“以後再也彆往來了,債我不打算還了,你們娘倆兒照顧好自己吧。”
沈吟夏有些擔心:“你不會有事嗎?”
“他們還不至於找到廠裡來鬨。”孟白珠說,“你在學校裡也很安全。”
沈吟夏點點頭,見母親突然倒吸一口氣,抬手捂住了胸口。她愣了愣,問:“怎麼了?”
“最近胸口老疼。”孟白珠搖搖頭,“應該是煩心事太多了,沒事。”
“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沈吟夏說,“明天就彆去上班了。”
“假期三倍工資呢。”孟白珠笑了笑,“過幾天再說。”
國慶收假,沈吟夏搬進了八人宿舍裡。
除了童梓迎,其他女生沈吟夏都不是很熟悉,甚至連名字都對不上。沈吟夏知道自己融入不了宿舍裡其他七人,加上在宿舍學習也靜不下心來,因此打算在教室裡複習到高三下課鈴響再回去。
搬來宿舍的第一晚,沈吟夏最後一個回到宿舍,聽到女生們在談論周商嶼。
“九號不是周商嶼生日嗎?”童梓迎說,“今天晚自習我看到好多高一的女生去看他練球,估計下周六肯定有一大批人要傷心。”
“周六放假啊。”一人說,“給他躲過去了。”
“生日還好。”另一人說,“情人節才叫恐怖,去年二月十四號,路上的一隻螞蟻都跟周商嶼告過白。”
沈吟夏聽她們說得誇張,想到前幾天看到的女生,心裡升起不合時宜的念頭。
她突兀地問了一句:“周商嶼是單身嗎?”
她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幾人齊齊看過來,讓沈吟夏有些壓力,好在童梓迎立馬回答了她的問題:“應該是吧,沒看到他跟哪個女生走得很近。”
女生間的話題又聊到了八卦上,沈吟夏聽到了不少沒聽過的名字,據說周商嶼的追求者一個比一個漂亮,可惜沒有一個入得了他的眼。
高一入學不到半年,周商嶼便在微信、□□上發布了聲明,不談戀愛,讓大家彆來他這裡找刺激受。
可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要說原因,大概是有他聯係方式的人太少了。
沈吟夏回想起甜品店裡,女生明媚的笑和雀躍的聲音,猜想周商嶼應該將她保護得很好。
她不再參與女生們的閒聊,洗漱熄燈過後,沈吟夏看到母親不久前發來消息,問她適不適應合宿生活。
沈吟夏回複:【挺適應的,大家脾氣都好,你放心】
孟白珠:【給你飯卡上充了錢,想吃什麼就買】
沈吟夏在食物方麵沒有任何追求,隻要能夠吃飽,食堂再難吃的東西她也能下咽。回複完母親的消息後,沈吟夏遲遲沒有睡意。
她早已習慣了失眠的折磨,這並不讓她煎熬。取而代之的,是明明在擠滿了人的小小宿舍裡,她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直到這一刻,沈吟夏才發現,給她帶來壓力的,從來不是做不完的習題、每月一次的大考、融入不進的交際圈,而是對未來的迷茫和自卑。
老師總說,知識改變命運。可在這漆黑的幾平宿舍裡,沈吟夏拿不準她的命運如何,考上大學隻是進入社會的敲門磚,出了校門後,她這樣寡言內向的性格注定要吃虧。以後她真的能如母親所說的為她爭光、出人頭地嗎?她真的能讓母親過上更好的日子嗎?
沈吟夏沒有任何選擇,她隻有拚命拿到大學的入場券,才有資格為以後的事煩惱。
翌日早,沈吟夏沒有吵醒宿舍任何一個人,起床後按部就班地吃早餐、來到教室。
以往住在家裡也是這個時間起床,之前幾乎都是踩點來早讀,可如今麵對緊閉的大門,沈吟夏開始思考,或許不是因為她來得太早,而是其他人也都習慣了踩點,不願早起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