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常客粗糙的唇尖輕動,“的”字話音未落,猛然,隻見他平按在桌上的右手食指微微一抖,拴在指肚的一根細長的紫線倏忽跳起。
頓時,一股悠長的氣勁順著紫線在轉瞬之間推向桌子上的葫蘆。葫蘆刹那有如得到指揮,從桌上一下子飛彈起來,不等大漢說完,就夾帶著呼呼風聲直撞向他的心口窩!
動作在眨眼之間完成,眾人根本目不暇接。但隻聽“嘭”的一聲爆響,大漢碩壯的身軀被直勾勾砸出了酒館,繼而狠狠地被甩在了大街上,揚起一地塵灰。
不論掌櫃還是客人,都被突發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館中沉寂了大概有兩秒鐘後,眾人才緩緩從不可思議當中回過神來。而常客還是那種莫測的眼神,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憐憫,不知道是在同情什麼。
站在商鋪門口的幾個大漢見剛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老大轉眼之間就成了一條躺在地上抽搐的土狗,內心不禁頓時有驚有怒也有恐懼。他們腳步有些猶豫,可還是有兩個膽大的壯漢一咬牙,挺起胸膛氣勢洶洶地就往酒館裡麵衝去,似乎是要為老大報仇。
可是,緊隨而來的又是兩聲清脆有力的震響,前腳剛邁進門檻的兩人又迅速地被葫蘆砸了出來,不偏不倚正摔在他們老大身上,那老大瞬間發出一聲尖銳而痛苦的哀嚎。
“這……”剩下的大漢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不知道這小小的酒館裡藏有何方神聖,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乾掉了三個人。
“衝啊!!”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他們齊齊呐喊出很沒有士氣的口號,接著就不約而同地一咬牙,赴刑場一樣地奔入酒館。
“……”
常客見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不遠處,賦雲歌與東方詩明背著包裹正在朝酒館悠閒地走來。
“大概就是不遠處那個酒館。”東方詩明用手遮擋著陽光,向酒館的方向邊眺望邊說。
“用葫蘆打架,真是不可思議。”賦雲歌雙手抱胸,語氣中充滿好奇又不乏懷疑。
東方詩明笑著說:“到時候,可以請他給你演示一下。”
兩人正交談著,突然從那邊的酒館中傳出幾聲驚人的爆響,直衝兩人耳膜。
他們瞬間提起精神,東方詩明臉色微微一變。正當兩人準備過去一探究竟,緊隨著爆響聲竄飛出酒館,進入兩人視線的,卻是幾個看起來被胖揍很慘的大漢。
“撲通”幾聲,長街中央激起一片茫茫的塵土,幾個大漢橫七豎八地被撂暈在地,引來不少大膽路人的圍觀。賦雲歌兩個也趕了過來,驚疑地看著地上狼狽一團的大漢們,內心猜測著個中緣故。
掌櫃的眼神充斥著驚愕,目光遊離著試探著,瞄向那個隱藏的高人常客。
這時,他恍然注意到常客的破氈袍下麵,隱約露出一塊翠綠色的玉牌,那些昔日聽得的傳聞在此時觸電般通通快速流回腦中——這正是頂層“淨世一方天”高人們的標誌!這位常客,果然是來自頂層的高人!
常客絲毫不理會掌櫃又驚又喜又欽佩的目光,垂著耷拉的眼皮,提起葫蘆就往外走。
在即將跨出門的前一步,他才頭也不回地說了句:“……趕緊救小二吧。”
一語驚醒館中人,大家這才想起來小二還趴在地上呢,於是大夥兒趕忙向受傷的小二圍了過去,七手八腳地幫他查看傷勢。常客則撓著虱子從酒館邁步出去,外麵看熱鬨的人群誰都沒有注意到他,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乞丐一樣的人在剛才放倒了這一群猛漢。
常客輕噓了一口氣,緩步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街上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嘈鬨的聲音越來越強。賦雲歌和東方詩明急欲找到醉塵鄉,無意久留,便趕忙從人牆中抽身離開。
但在離開的時候,東方詩明又扭頭確認了一下,那些大漢頭上包紮的,與之前一模一樣的黑紫色頭巾。
朝陽漸升,地溫漸高,日頭挪至晌午,又慵懶地飄到微曛的午後。遠離朝雲街埠的一片巷口民居,微寒的胡同風沾染了午後暖陽的熱度,空氣中充滿了靜謐的暖意。
東方詩明與賦雲歌在迷宮般的巷弄裡七拐八拐,總算是找到了醉塵鄉的家。乾泥與青磚砌起來的牆麵,因為年歲多少有些酥落,但還算是整潔體麵,與一般人家彆無二致。一串枯黃的絲瓜藤杆越過牆頭露在牆外,隨著微風輕輕搖晃,似乎想要兜住一點春意,為自己平添一絲生機。
“大隱隱於市……的意思?”賦雲歌指著門口。
東方詩明微微一笑:“就是這兒,沒錯,敲門吧。”
賦雲歌遲疑著抬手叩響鐵門。他倒不擔心東方詩明坑他,而是有點猶豫該如何與之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