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此時方岩所處的環境也令阿利亞特狐疑。
清晰度低到令人發指的光學攝像頭，led顯示麵板，混凝土材質的白色牆壁，看起來古老陳舊的木質家具，一排排紙質書籍，在這落後到堪稱原始的環境中，他是怎麼做研究的？
難道說，銀河係動輒耗資巨億星幣的頂級實驗室，還比不過地球上一間小小的書房？
這不科學！
或者，他故意隱瞞了什麼？
阿利亞特收起心中猜疑，試探著問道：“我們講銀河通用語可以嗎？或者用實時翻譯終端。”
方岩笑了笑，“用不著那麼麻煩，我的通用語還算湊活。”
阿利亞特輕輕點頭，他報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又問了方岩姓甚名誰。
“方岩先生，既然您是空間擾動優化方案的作者，請問您在文章中提到，磁場強度與粒子速度之間的非線性關係，會導致坐標偏移現象，這一現象具體是如何發生的呢？”
方岩沒有哪怕一秒鐘猶豫，直接講出關鍵點。
“事實上，坐標偏移並非每一次躍遷都會發生，而是隻有當粒子速度達到一個臨界值的時候，磁場強度的微小變化才會導致空間坐標顯著偏移。”
方岩語速極快，畢竟這是他腦海中本就真實存在的東西，隻要按照記憶講出來就好。
而對麵阿利亞特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實際應用中，飛船的確就像抽風一樣，有時候偏移，有些時候又不會偏移，搞得無數躍遷係統工程師為此頭痛無比。
難道真像方岩說的那樣，關鍵點在於粒子速度的某一個臨界值？
要知道，方岩在他的理論文章中，並沒有提到臨界值問題，看來他這篇文章背後，還藏了很多私貨。
而且方岩對銀河通用語的熟悉程度，也令阿利亞特覺得震驚。
他查過資料，地球幾年前才加入銀河聯盟，能夠熟練使用銀河通用語的人數量極少。
而方岩的詞彙表述不僅專業，語法更堪稱完美，仿佛他從小就受過語言學專業教育。
方岩坦然道：“其實那篇理論文章是我一時興起寫的，很多關鍵點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想要全麵完成，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阿利亞特沒說什麼，他本來準備了許多個問題，如今顯然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剛才方岩完美的回答，連傻子也能猜到，作者一定就是他。
阿利亞特和方岩閒聊，試圖打聽方岩的具體情況。
然而方岩頗為真誠的回答，阿利亞特卻並不相信。
一個從沒有離開過地球的人，能寫出如此深度並且極具開創性的理論文章？說一口流利完美的銀河通用語？
醞釀許久，最終阿利亞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方岩先生，你並非任何一家科研機構的成員，而我觀察你所處的環境，也並沒有進行大數據建模的條件，不知道文章中的各項數據，你究竟是怎麼得到的？”阿利亞特問道。
方岩頓時老臉一紅。
數據怎麼得到的？
當然是抄來的，要不然呢？
幸好方岩開啟連線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事實上，我有一個老師。”方岩沉聲道。
阿利亞特頓時一驚，急忙問道：“老師？什麼樣的老師？他叫什麼名字？也和你一樣住在地球嗎？”
方岩咽了一口吐沫，大言不慚說道：“大約七年前，地球首次接通星聯網絡，我和所有地球人一樣，出於好奇每天在星聯網閒逛，銀河聯盟的一切事物，對我們來說都是新鮮的，不可思議的。”
“我和老師就是那時候認識的，他覺得我根骨清奇，便收我為弟子，向我傳授銀河係前沿知識。”
“眼下這個解決空間擾動的方案，就是我在老師指導下完成。”
“至於老師姓甚名誰，住在哪個星係這問題，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他老人家行蹤極其神秘，除非老師主動聯係我，否則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
假設阿利亞特看過地球上流行的仙俠小說，就會明白根骨清奇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但顯然阿利亞特並沒有類似經驗，隻能按照自己的思維慣性不斷發散。
思維一發散不要緊，阿利亞特不由想起多年前轟動泛銀河的大事件，而在那個大事件之後，許多銀河係不可或缺的頂級巨匠，便徹底銷聲匿跡了。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大佬的音容相貌，他們的傳奇生平。
阿利亞特越聯想越激動，他用無比凝重的目光看向方岩，沉聲問道：“難道你是那些老人家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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