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無法入睡。
一閉眼,就又回到了那個牢房,他仿佛又看到了秦大夫的慘狀。
黑夜像個張著大口的怪獸,仿佛正在一點點的將他吞並。
秦煜攥緊了床單,看著黑漆漆的房頂發著呆。
腦子裡都是這麼多年的南橋村的點點滴滴。
他爹死後,秦大夫一手將他帶大,又當爹又當娘,還教會了他本事。
之後,他們的日子過的平淡而安寧。
以前秦煜覺得那種日子無聊枯燥,可是現在想來,那才是他後來午夜夢回再也拾不回的快樂日子。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一定在秦大夫最後一次離開時,抓住他,求他不要去冒險。
可惜…
可惜…
秦煜懊惱後悔,又無助。
他想,為什麼他明知道他要去冒險,卻不攔住他?
他真該死。
情緒變成了黑夜中纏人都蛇,將秦煜緊緊的包裹,讓他再也動彈不得。
蘇唯買了早飯,她想叫秦煜吃飯,秦煜昨天的狀態實在不對,彆再出點什麼事。
沈硯難得有禮貌的敲了好幾次門,沒人應答,於是沈硯一腳踹開了門。
然而秦煜不見了。
沒有人看見他哪裡去了,什麼時候走的?
“他不會做傻事吧?”蘇唯忍不住問。
他們都是小老百姓,要救秦大夫,誰也沒有個章程。
不知道該怎麼做。
秦煜很聰明,可聰明在絕對權勢麵前又有什麼用?
“你去找找,彆真出了什麼事。”
蘇唯是個心軟的人,雖然沈硯和秦煜總是賤兮兮的吵架,可他們還是拿秦煜當朋友的。
沈硯拿了衣服就出門了,蘇唯還是放心不下,給沈硯留了紙條就也出了門。
如今,她隻能去找蘇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蘇卓在莊家住了一夜,一晚上的噩夢做的比秦煜都多,還是身臨其境的噩夢,他夢見自己被關進了監獄中,披散著頭發在身上搓泥丸吃…
嗚嗚嗚…
蘇卓從夢中驚醒。
不能等了,今天他必須做個決定,要麼坦白,要麼走。
走其實是最容易的,離開寒古城,莊家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可是他娘要等他爹啊,而且真是過夠了那種顛沛流離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哪裡都有是非,離開寒古城,日子未必會比這好過。
好吧好吧,這都是借口,主要是蘇卓,他還挺喜歡軍隊的,他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