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活見久了,恐怕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也不會讓他吃驚,居然把槍收了回去,然後拐杖橫挑,從這邊挑兩件衣服丟給他:“穿上,出來說話!”
葉帆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出門,卻不見了老頭,迷宮似的彆墅裡七拐八拐好一陣子才在一樓偌大的客廳一角找到,上前正要打招呼承認自己擅闖的不禮貌,卻發現老頭仰臥在沙發邊上,一根手杖就放在胸口處,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莫不成老頭死了吧?葉帆想,這老頭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了,黃土埋脖子邊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見上帝,但自己剛碰著就見上帝,這也過於巧合了。
他緩緩走近老頭,低頭細瞅,微微的呼吸聲若有若無,看來沒死。
“孩子,你不該打擾我睡覺?”老頭閉著眼睛說,感覺他睜眼都有些費勁。
葉帆不知道老頭指的打擾他睡覺是剛才還是現在,但總歸自己是打擾到人家了,於是道歉,老頭擺擺手:“這倒不必,好久沒人來過這裡了,有人能夠說兩句話,挺好!”
葉帆納悶,老頭這意思是這麼超級大的彆墅,就住老頭一個人?這也不大可能,難道老頭不吃飯麼,他剛才在廚房裡看得清楚,那些菜啊麵包什麼的可都新鮮的,彆墅外邊種花不種菜,這些東西是從外邊送進來的。
老頭並不關心他是乾什麼的,隻問他怎麼會從上邊掉下來,聽葉帆說他一個人居然打死了一隻美洲獅,老頭多少有些興趣了,他不懷疑葉帆說慌,剛才葉帆光屁股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都是獸爪撫摸的痕跡,沒幾處完好的地方,就算這個年輕人說徒手打死一隻美洲獅是吹牛,但能夠從美洲獅的嘴裡逃一條命出來,這已經奇跡了。
葉帆看老頭老態龍鐘,一頭白發白須,卻又孤身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免好奇,問:“您老高壽!”
答案讓葉帆不敢相信,老頭說自己120歲,這讓葉帆心裡暗笑,特麼美國富人們不上稅,所以吹牛逼更沒邊,葉帆說自己一拳頭打死一頭美洲獅多少有些誇張,因為畢竟沒確定美洲獅是不是真死了,這老頭倒好,比自己更能吹。
從麵相上看,老頭也就70出頭,雖然有錢人能保養,但80歲也就頂天了,這特麼120歲,乍不說自己跟陳拓老祖一樣能活800歲?
老頭恐怕不知道陳拓是誰,但閉著眼都能夠感受到葉帆懷疑,他淡淡地笑著,談年輕時候的事情,比如一戰時期索姆河戰役的時候,他給霞飛將軍當過勤務兵,三十年代後期去過紅色蘇聯科考,因為二戰爆發被困在了蘇聯,參加過蘇聯空軍保衛紅色莫斯科,還獲得過一枚蘇聯勳章。中美朝鮮戰爭期間,他退役多年了,不過卻是美國軍需物資的主要供應商之一。
葉帆一邊老頭追牛,一邊撇嘴,聽著老頭講述朝鮮戰爭的時候居然還幫美帝,一時間愛國情爆發,問:“八國聯軍侵華呢,你那在什麼?”
老頭哦了一聲,好像在沉思,不過在葉帆看來,這老頭大概又想怎麼吹更完美些。
“那年,我剛出生,在巴黎!”老頭一句話讓葉帆臉色通紅,丫的自己小時候也不好好學學曆史,八國聯軍那陣好像滿清政府還沒垮台呢。
老頭並沒有理會葉帆的羞愧,繼續說越戰的事情,那時候他總算沒跟著美國政府乾壞事,而是站到了反戰的一方,聽那意思他好像是個軍事承包商,拒絕過美國政府好幾項高精尖武器訂單。至於再後來的兩伊戰爭、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還有正在進行的阿富汗戰爭老頭倒是沒參與,因為年紀太大了的緣故。
葉帆心想老頭腦子不糊塗,年紀卡的很合理,沒說自己伊拉克戰爭的時候扛過導彈炸過薩達姆,不算吹到沒邊。
彆看老頭自吹120歲,除了嘮嘮叨叨像個老頭外,還挺健談,整了小半拉小時不見有累的樣子。
葉帆忍不住問:“那你沒家人朋友麼?”
“有,不過都死了!傑米那個老東西活的最長,不過去年也見了上帝,他才95歲!”老頭說,他子孫滿堂,孫子的孫子都三十歲了,不過老頭不喜歡他們,不許他們到自己的彆墅。
“我帶你去見見他們!”老頭說,他指的是那些已經死了的人。
葉帆嚇一大跳:你幾個意思,特麼你那幫子朋友都跟上帝當哥們了,老子還沒打算接收上帝的請柬呢。
不過他顯然會錯了意,老頭帶他去各個房間轉悠,然後介紹這些房間都是他十年二十年前一幫老朋友住過的地方,自從老朋友們都死了,這些房間就再沒住過人。這些房間裡都擺著照片,看樣子有些年頭了,都是他老朋友生前留下的,有幾張還是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值壯年,精氣神很足,這讓葉帆開始相信老頭也許真有100歲。
“那是老哈蒂的房間!”老頭指著剛才葉帆睡覺的那間屋子說,“老家夥好女人,最後得了艾滋病,唉,他才活了88歲!”
葉帆驚恐莫名,自己在艾滋病人床上睡了一覺,而且還是全光著睡,不會也給感染上吧?小心翼翼地問老頭,哈蒂啥時候死的。老頭回憶了一陣,說自己老了,具體是哪一天有些糊塗,不過那一年發生的事情他倒是不糊塗,有個伊斯蘭的狂熱教徒開飛機撞了美國的世貿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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