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錢經紀是怎麼得到消息的,我剛把羅陽的銀行卡揣兜裡,還沒捂熱乎,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就像所有一夜暴富的人一樣,我也是腰不疼了,腿不痛了,腳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勁了,說話也能理直氣壯了。
“吃了嗎?”
錢經紀語氣和緩,像剛扶著床起來,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態勢。
這是什麼意思,張飛要繡花啊?
“剛吃飽,煎蛋、皮蛋瘦肉粥……稍微有點鹹!”
“哦,見個麵吧,去素養茶社,事發突然,當麵聊!”
說完錢經紀就掛了電話,我突然丈二和尚了,這可不是黃世仁該有的麵目,難道現在欠錢的真成了大爺了?
再說素養茶社,一素一茶,顧名思義,清淡得很,這談話的環境,也沒了之前的紙醉金迷、紅燈酒綠,這是要乾什麼,要跟我修身養性、探討人生?
種種跡象表明,錢經紀眼裡的事情不僅突然,而且事關重大,以至於赤裸裸地推翻了狗改不了吃屎這句亙古不變的真理。
“想那麼多乾什麼,去了不就知道了!現在你也是有二十萬的人了,又不是不能花錢贖身!”
我點點頭,隻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進的窯子!
素養茶社我也隻是聽說過,是一所高檔的私人會所,不見酒色,隻有茶水和琴聲,於我而言,如果聊天間隙能上兩盤餃子,再來一份肘子就再合適不過了。
導航一下,大概需要半小時時間。
我和羅陽剛從車上下來,遠遠看見錢經紀和李藝夢站在茶社門口,這規格和待遇,讓我在燦爛的陽光下感到後脊背發涼。
“什麼事兒?”
我忍不住問道。
“進去再說!”
錢經紀客客氣氣,再看李藝夢,低頭喪氣,像掉了二百塊錢似的,不對,應該是像丟了二百萬似的。
我們進了一間名叫南山社的房間,黑白的色調,古色古香的茶具,悠悠的琴聲,牆上掛著兩幅畫,一副畫著一個老頭兒,撅著屁股在采一朵花,小眼睛卻瞥向遠方的一個小山頭,畫上題著兩句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另一幅畫是一隻猛虎下山,看來是不餓,在路上還有閒工夫聞一朵花,畫的一側也寫著一行字: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文化是裝飾出來的嗎?這比會炒土豆絲的大排檔強在哪兒?
“服務員,來一壺龍井!”
錢經紀大喝一聲,屎殼郎進磨坊,算是把這乾淨地兒給玷汙了。
一張茶桌,四人圍桌而坐,我還新鮮著手裡的茶杯,錢經紀從包裡掏出兩遝錢,擺在我麵前。
“這是二十萬……”
嗯?
我不自覺的摸了一把錢包,我的錢怎麼會在他那兒?
恍惚了十幾秒,羅陽一腳把我踩醒,看著那一摞錢,這是要乾什麼,給我一個直觀的形象,告訴我欠他多少錢?
“一定幫藝夢拿到劉華明出軌的證據!”
錢經紀勤勤懇懇、情深義重。
明白了,一個情境在我腦海出現,那是我小時候,隔壁王大爺養了一頭驢,驢整天拉磨時間一長鬨情緒,於是王大爺買了個鞭子,鞭子一響,嚇得馬頭小毛驢乖乖就範,可又過了一段時間,小毛驢誓死不從了,任王大爺連打帶罵,薑還是老的辣,王大爺在小毛驢臉前掛了倆胡蘿卜,從此王大爺家麵粉成堆。
威逼不行改換利誘,我比驢值錢,我眼前是二十萬!
我搖搖頭:“錢經紀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現在是黔驢技窮,我已經竭儘全力,真是密不透風,這二十萬我不能收,相反……畢竟我們有言在先,這是二十萬,我們兩清!”
我從口袋裡掏出卡,感覺它火熱燙手,往桌子上一放,往前一推。
“劉先生……你覺得在這場與時間趕跑的競賽中,我們和劉華明會是個什麼結果?”
“沒有贏家,自然也沒有輸家!”
錢經紀點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慢慢遞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李藝夢,她正用紙巾抹淚,到底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這兩個沒心沒肺的人如此沮喪。
我打開信封,從裡麵滑出三張照片,我掃了一眼,差點腦淤血、全身不遂、終生陽痿。
我拿給羅陽看,她眼睛睜得像兩個銅鈴,若是身子一晃,肯定能發出鈴兒響叮當的響聲。
高手對決,生死一線,我眼一閉,看來這一局我輸得內褲都沒了。
三張照片,一個戴著張飛麵具的人與李藝夢在床上變換著各種動作,老漢推車式、69式、騎馬蹲檔式,張張有臉,招招致命。
李小剛居然是對手的人!
千算萬算,一隻螞蟻都不可能爬進去的至尊套房,就讓紅衣女人的臥底光明正大的走進去了,我特麼還幫人守門,生怕人家的鐵證不夠鐵。
沒有男主角沒什麼大不了,誰能想到人家可以自導自演!
“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玩主題啪啪啪了,我當時還以為這是文化人曆史人文思潮泛濫呢!”
我重新拿過照片,往桌子上一拍,我認了,這暗度陳倉用的太神了,我願為他們拍手叫好、高唱讚歌:你們他媽的太有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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