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塊錢?!”張秋月倏地站起來。
“對啊,我都不知道他怎麼能夠膽子那麼大,我把他罵了一頓,他說他自己能夠解決,跟個沒事人一樣!”
周老大簡直要氣死了,原本以為小弟跟著廢品站的大爺是偷偷的看書,結果他是利用廢品站的大爺結交了農機廠的副廠長,把人家放在倉庫的舊機器都給他拆了。
張秋月:“能重新組裝嗎?”
周老大卡頓一秒:“我……我沒問,他才十幾歲,怎麼可能組裝拖拉機啊。”
張秋月也不太相信一個十幾歲農村小孩,能夠拆卸和組裝拖拉機。
但如果老六沒有辦法組裝的話,就代表著他們家要賠錢。
張秋月:“你下次做問清楚一點,彆搞得一驚一乍的,我剛剛都想著要不要賣房子了。”
周老大表情訕訕:“我就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你說咱們家哪有那麼多錢。”
一千多塊錢啊,把他賣了都不值那麼多錢的。
張秋月揉了揉眉心,對於老六這個孩子也是有些頭疼,青春期的孩子想法是最難琢磨的。
像是她如今也不懂她十三四歲的時候為什麼那麼的偏執。
堅定的認為爸爸媽媽不回家就是不愛自己,還想著要離家出走,覺得自己一定是天定的主角,出門就能闖出一番天地,實際上那時候離家出走,屁都不是。
被警察叔叔直接拽回家,狠狠的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又被老師拽上講台,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再度批評。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慘字。
爸爸媽媽特意回家陪她一段時間,她青春期的自己是經曆了一番教訓之後才能回歸正路。
更遑論周老六他有事因的。
在自己成為公社第一名的時候,媽媽不讓上學,等公社的老師都來家裡勸,媽媽和公社的老師一翻扯皮。
最終多方協商,周老六終於能讀書,在他讀書的第一天又去到學校大鬨特鬨,讓他們免學費免夥食費。
周老六說他寧願自己抽空去摘野菜,都不願意免夥食費,不想成為這個特例,也希望她彆鬨了。
但原主不肯,覺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於是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狠狠給了老六一巴掌,也讓這個驕傲的少年彎了脊梁。
張秋月回憶起來,都能感受到他的羞愧和恨意。
不僅如此,讓他住在姐姐家裡,受到姐姐的婆婆冷臉,還有周圍鄰居的冷臉。
最後的導火索是今年過年。
他去拎著一隻野雞看老師,被原主知道了,原主去他敬愛的老師家裡大鬨特鬨,讓他老師不僅賠了野雞的錢,還把野雞要回來。
老六徹底崩潰。
過年期間收拾好包袱去公社讀書,現在放暑假了,也沒有回家看一眼。
周智林說:“我去農機場看看吧,說不定情況沒有那麼糟糕,你們也暫時彆慌,老六是一個心底有數的孩子。”
眾人紛紛想到老六離家出走撂下狠話:“我就算死在外邊,也不會拖累你們!你們也彆去我學校鬨!”
鐵骨錚錚,硬氣的很。
毅然決然的離開。
周智林見大家眉頭都皺成疙瘩一樣,勸道:“咱們就先彆想了,先睡覺吧,明天我去農機場那裡看一眼,假如他能夠組裝回去的話,那就沒什麼事兒,如果不能組裝回去的話,咱們該賠就賠,錢總是能賺到的,不然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承擔那麼大的壓力,萬一想不開怎麼辦。”
全家的氣壓非常低,從外麵回來的宋恩蕙,默默拉著周小雪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