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林目光微微停滯一瞬,“沒,你怎麼會那麼想。”
“感覺你變了。”周頌安直言。
周智林眉眼依舊溫和,不慌不忙:“人總是會變的,躲在你媽媽身後那麼多年了,總不能一直躲下去。”
周頌安微微蹙眉,眼帶審視,忽地眸光一凜,緊張地道:“爸,你要是得了絕症,千萬不要藏著掖著。”
周智林欲言又止。
這老六,可真是……
“我身體好得很,你彆瞎想,最近你媽媽登報紙了,報社都有男青年給你媽媽寄信,說他們對你媽媽崇拜,我就去你屋裡多看了點書,知道了不少道理,總不能被一群年輕人比下去。”
周頌安一激靈,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加快。
完全接受不了老父親吃醋的事實。
他身後的周智林也輕輕呼出一口氣,緊隨他們母子倆的腳步。
抵達農機廠後,三人直奔倉庫,舊款拖拉機發動之後,十分耗油,且聲音震耳欲聾。
不開玩笑,震耳欲聾是事實!
張秋月待在拖拉機身邊,禁不住捂著耳朵,懷疑自己長期待下去,容易耳聾,“能不能小聲點。”
周頌安自顧自操作。
張秋月不舍得折騰拖拉機,爬上拖拉機的座位,一巴掌往他後背拍:“關了。”
驟然被揍的周頌安憋屈地停止拖拉機的運行,抬眸時,一雙狹長的眼眸帶著怒意:“你不要不文明,仗著你是母親,就多次對我進行殘酷的毆打,這就是對於子女的一種剝削,也是典型的階級問題,自認為自己是父母,就有著處置孩子身心的權利……”
“閉嘴!”張秋月叉腰吼。
她的小兒子,除了酷愛矯正自己的名字問題之外,還有一大愛好,那就是念語錄。
對於每個人他都能將自己背的滾瓜爛熟的語錄對號入座。
從他的政治問題,思想問題進行批鬥,尤其是針對她張秋月,恨不得把語錄全都砸到她臉上。
但有句話說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張秋月壓根不管他說什麼,“我問你這個拖拉機能不能改造,把聲音弄小點,不然開拖拉機的人不得耳聾?”
周頌安正欲張口。
後背又挨了一巴掌。
“周老六,我告訴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就給我好好答,少給我整語錄那套,你就算是把我拉到縣革委會去,老娘也不怕你,還能把他們罵死,你信不信?”張秋月叉腰挑眉。
囂張、專製、蠻橫。
周頌安氣得撇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