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童舟不出手針對那些混混,這些碩鼠們反而不敢胡亂伸手。
他們隻是貪婪但並不愚蠢,明知道他擁有物理上消滅所有人的實力,不會上趕著找死。
了無牽掛的童舟,是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躲還來不及。
但童舟又是讓手下消滅青幫混混,又是重啟警察局,還要延請耆老名宿出任政府官員的行為。
讓這些人明白,他有要治理一方的心思。
如此,這些人反而不怕了。
有所求,就會有顧忌。
就連野蠻的洋人,想要在上海灘站住腳,也得依靠他們這些買辦土豪,何況你個地道國人,還能不懂這個道理?
他們不會明著站出來反對童舟,或者主動索要好處。隻需要仗著手裡的資源,稍稍使點壞,就能讓一個城市管理者,痛不欲生。
童舟麵無表情詢問於杭興“現在糧價是多少。”
“從今天早上起,一塊銀元隻能買大米10斤,白麵15斤,豬肉3斤。”
隨後他怕童舟不能理解漲幅多高,主動提到“但三天以前,一塊銀元還能買20斤大米,25斤白麵,8斤豬肉。”
“而且,,,,”
童舟冷笑一聲,三天時間糧價翻倍,這些人確實很有本事啊。他沒挨過餓,但看過那麼多書和影視作品,知道如果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外麵百姓現在該是個什麼狀態。
暫時來說,九成的百姓不會挨餓。可如果糧價繼續漲,那就不好說了。
於杭興欲言又止的話,童舟替他說出來“而且,我要是不同意他們的要求,價格還會繼續漲對吧?”
“正是如此。”
見童舟如此通透,於杭興繼續說道:“這次他們讓我跟你說,條件還是可以談的,叫你不要誤會,他們很有誠意跟你合作。”
這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套路,這幫玩意幾千年來屢試不爽。
對待剛滅亡不久的滿清就是如此。
然後清王朝統治初期,朝廷還能跟他們分庭抗禮。等到中後期,權力被逐步蠶食乾淨的南方城市,滿人都已經出不了滿城。
所有的惡政,都是清政府的。所有的善政,都是他們這些地主士紳老爺仁慈的結果。
清王朝統治者不值得同情,這些地方的蛀蟲更加可恨。
現在滿清滅亡了,他們仍然在兩頭下注。
一麵投資民國政府,一麵跪舔洋人。反正無論最後誰占了這塊土地,坑死多少老百姓,都不影響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童舟好整以暇看向於杭興“您說,我該接受他們的‘誠意’嗎?”
沉吟半晌,於杭興道:“我以為,今日他們能以糧價要逼你低頭,明日就能以煤價逼你就範。他們掌握著行行業業、方方麵麵的資源,可以要挾於你的地方,太多太多。到最後退無可退,就會成為他們的傀儡。”
明白人一直都有,於杭興顯然看得明白,但他沒能力從根本上改變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
“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我們可以分而化之。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
童舟點頭表示理解,於杭興的建議,是老成謀國之言,但這並不是他心中最優解。
能在亂世把家業做這麼大,頭腦自然也不差。但他的建議有時代局限性,或者說他沒掛。
“伯父,如此一來,鬥爭日久,你可知上海灘百姓要吃多少苦頭,才能等到物價平複之時?又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
不能迅速處理好糧價瘋漲的問題,以此時上海九成市民的財力,不出五天就會有家中斷糧的風險。7天內解決不了,可是會餓死人的。
於杭興長歎一聲“唉,若要想讓更多百姓,過上人過的日子,有所取舍在所難免。”
聽他一席話,童舟側目不已。
這位劇情裡,人品可是很不錯的。如今看來,他骨子裡也有狠的一麵。也對,亂世之中,一味仁善的,早都被禽獸們吃乾抹淨。
見童舟又是一陣點頭,於杭興道:“既然童先生認可,於某以為,紹興陸家、蘇州許家這兩家態度強硬,當做反派典型,不宜接觸。而宋家雖然是帶頭推高糧價的,但所求最小,可以拉攏一二。”
“再加上鎮江柳家從外協調,有此兩家相助,隻要我們派人保證運糧進上海灘的道路通暢,則量價旬日之內,便可平抑到市民能承受的範圍。”
“其餘眾人無利可圖,一月之內,也隻能跟著降價,糧價便能回歸正常。”
童舟道:“伯父,直接喚我名字便可,不必這麼客氣。”
於杭興靠攏的態度堅決,童舟不會吝嗇給他多些親近。
他麵上一喜“那,我這就去聯係這兩家?”
“不不不,完全相反,誰家也彆去。”
“這是為何?~!”
於杭興見他表示親近,還以為認可這個建議。實際上,童舟是認可於杭興為他儘心竭慮的態度,辦法卻很不可取。
“伯父,你怎麼就能判斷,這不是他們的計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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