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斬蛟_陰脈先生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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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斬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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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給我,我成了真龍,奉你當龍王,以後這萬裡大江,都是你說了算!你們這些術士,想要的不都是這個嗎?”

如破鑼般的嘶啞聲音響起,斷斷續續,艱澀無比,不類人聲。

人蛟凝視著我,血紅的眼睛裡,滿是憎惡。

我笑道:“呦,會說話啊,我還以為所有造畜的都會先把嗓子弄啞呢。能說話就好辦了,兄弟敞亮人,這確實就是我想要的。不過空口白話不能當憑證,你成了真龍之後,要是不肯聽我的,那我不就抓瞎了嗎?我誠意已經拿出來了,你也得先給我點誠意。”

人蛟問:“你要什麼誠意?”

我說:“你的血,生辰八字和變蛇的日子。”

人蛟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好啊,你過來采我的血吧。”

我掏了張黃裱紙出來,鋪在法壇案上,提筆做好準備,道:“你先說兩個日子,我要驗證一下真假,看看你的誠意。”

人蛟道:“1965年5月6日,1977年5月6日。生辰這個你可以去查,我叫張美兵,洋縣人,正經落了戶口。”

我刷刷在黃裱紙兩側豎著寫下兩行日期,又從中間抬頭起,三水頭起勢,勅令搭架,下書九個字虺,頭添角筆,底添尾筆,注下符膽,念曰:玉皇統禦,神幡接引,命龍符命,掃蕩十方。

寫完念完,亮給人蛟看。

“兄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道太上引龍符,用你的心頭血做符引,等你成了真龍才能起效,到時候你要是不聽我的,這符一燒,你就會心疼到死!可你要是成不了真龍,這就是廢紙一張。”

說完,把這張黃裱紙收起來,又重新寫了道符,隻不過這回填符架的是九個蟲字。

寫完了展示給他看,“你現在還沒化蛟成龍,這張沒有心頭血的符燒了,這兩個日子不假,你臉上會起蟲紋,三天後褪掉。”

說完,我把符紙一晃點燃。

人蛟臉上果然浮起一片青黑的細紋,令本來就扭曲變形的不似人類的臉更加猙獰凶惡。

兩個日子全都屬真。

我道:“兄弟果然實在,日子都是真的,讓我采了血,以後我們兩個就是自家真兄弟。”

人蛟再次說:“好啊,你過來采我的血吧。”

他把身子往上竄了竄,昂起頭,露出腹部。

腹部傷口尚未完全合攏,但已經不再流血,也看不到蛇身裡藏著的人身。

我拿出高少靜的短劍,來到人蛟身前,舉劍就要刺。

人蛟張大了嘴巴,一口咬向我的腦袋。

我抬頭一張嘴。

預先藏在嘴裡的木芙蓉劍射出,直沒進人蛟嘴裡。

人蛟痛的狂吼一聲,身子向後仰起,重重摔入水中,在江中瘋狂竄動。

所過之處,群魚驚散,小船傾翻,大船歪斜。

一盞接一盞的油燈熄滅。

大量水耗子掉進江裡。

人蛟瘋了一般見人就咬。

一時間慘叫連連,斷肢碎肉滿天亂飛。

情景慘不忍睹。

我按著短劍,站在船頭,麵無表情看著人蛟肆虐。

身後腳步聲響起。

苗正平從船艙裡衝出來,手中提著魚槍,吼道:“老神仙,怎麼回事,江神怎麼又發怒了。”

我淡淡地說:“江神因著兩次祭祀的事情怒火怨氣極大,得讓他先發泄出來,然後再祭祀,才能永遠平息他的怒火,一勞永逸,還江麵太平,讓你苗龍平從此順順利利的賺錢發財。”

苗正平眥目欲裂,怒道:“你拿我的兄弟們當祭品給江神泄憤!”

我斜眼瞅著他,冷笑道:“多新鮮呐,要不是需要祭品,誰家擺祭用得著上千人?你跟張美娟辦事這麼多年,這點不懂?剛才不問,現在跟我裝什麼好人?”

苗正平渾身發抖,嘴唇都哆嗦了,“你這妖道……”

我把臉一沉,道:“嘴巴放乾淨點,你罵誰妖道?我特麼好心好意給你一次性解決,不像魏解張美娟那樣吊著你黑錢害命,到你這裡居然成妖道了?好啊,那我不管了,這江神你自己安撫吧。”

苗正平緊緊握著魚槍,瞪著我,兩眼血紅,但卻一動沒動。

他的靜與江麵上的絕望混亂,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苗龍王,有錢有勢你才有兄弟,沒錢沒勢第一個要吃了你的就是你這幫所謂的兄弟,可沒有這太平江麵,你還怎麼維持自己的財勢地位?既然想做這水龍王,就彆特麼裝什麼良善好人。既當婊子又立牌坊,你不配!回船艙裡乖乖等著,彆打擾我做法事。八十八星見天將,這油燈滅掉八十八個,事情就算成了,讓你的兄弟們穩住了,現在誰要敢跑,前功儘棄,死的人白死,再也沒法穩住江神,你苗龍王的財勢地位也會被南北大風吹得煙消雲散。現在就看你這龍王在兄弟中有沒有這份威信了!”

苗正平恨恨一跺腳,把魚槍往甲板上一扔,返回船艙,抓起通話器,向所有的船老大喊話,要他們無論如何也要穩住不動,絕不能前功儘棄,同時保證死了的兄弟,撫恤五萬,家裡老婆孩子他照顧到底!

我不由冷笑。

這是個為了自己的財勢地位什麼都舍得出的家夥。

從他能聽一宿牆根這事上我就看出來了。

熄滅的油燈越來越多。

我默默數著,到了八十八盞,把短劍塞進豬肚子裡,低聲對高少靜說:“人蛟生機已經斷了,把他的腦袋取回來,送到大河村小陸元君那裡。回頭,高天觀那邊我替你說話,在投資大會前讓你們重開山門。”

說完,一腳把高少靜踢進水裡,仰聲大喝:“祭江神爺爺,江神爺爺息怒!”

跟著晃動一張祝融符扔下去。

其他船上的水耗子同時把船頭油燈擲到江裡,跟著齊聲高呼:“祭江神爺爺,江神爺爺息怒!”

整個江麵呼啦一下變成了火海。

那些搶食雞鴨鵝血的水族被燒得紛紛翻白。

火海中,隱約可見人蛟幾個翻騰後,嘴上多了一隻肥豬,然後快速下沉,沒了影子。

江麵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風聲,火聲,水聲。

湧動的火海中,殘屍密布,有人的,有魚的,有怪的,被燒得畢剝作響。

空氣中彌漫起令人作嘔的焦臭味道。

我一腳將船頭法壇踢向空中,跟著舉起掌中短劍,以劍柄上輕輕一拍,喝了一聲“斬”。

短劍閃電般射出,在江火浮動的夜空中劃過一抹雪亮的光跡,把法壇齊齊切為兩斷,跟著在空中轉了個圈,返回到我手上。

我托著劍,轉頭看向隔著船艙玻璃注視著我的苗正平,微微一笑,“法事做完,可以回家了,從明天起,這金城江麵上,太平無事,保你苗龍王財源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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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正平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短劍上,臉如死灰。

飛劍這東西,雖然沒有槍炮好使,可神秘色彩太重,又跟神仙法術緊密結合,誰看到了都會畏懼三分。

船隊沒有立即返航,而是在江麵上徘徊了片刻,救了些幸存的水耗子後,這才轉回岸邊碼頭。

苗正平一點數,損了三十多條船,沒了足有九十多人,一時間悲痛不已,乾脆當著一眾手下坐到碼頭地上放聲大哭,捶胸頓足,罵自己對不起兄弟們。

一眾水耗子人人垂淚,卻沒有責怪苗正平的。

水耗子命賤,苗正平願意一條命給五萬塊,那是大善,又說要會照顧死去兄弟的老婆孩子,那是大仁大義。

再加上這麼一番唱念作打,雖然死了這麼多人,但卻更加收攏了手下的心思。

我在船頭冷眼旁觀,也沒興趣揭穿他這點小把戲,等到他把戲唱完全套,一眾水耗子全都散了,這才下船對他說:“十天之後,去大河村周成原來的住處去找我,我有事安排你做。這十天是給你看我的本事,看這江麵不是真能平安無事。記住了,我這人向來道理講在前麵,不聽我的道理,那就彆怪我心狠手黑。能安撫了江神,讓這江麵平靜下來,我就還能讓江神再鬨起來。你的身家性命都攥在我手上,想保平安富貴,就老實聽話。”

苗正平默然良久,才回了一聲知道了。

離開碼頭,我先回了一趟小興子的老巢,把壓在床腳下麵的桐人取出來。

桐人的雙腿已經完全爛掉,隻剩了半截身子。

我把剩餘半截點火燒了,紙灰灑在門檻前後,便轉回大河村。

三花帶著肥老鼠蹲在木芙蓉樹下,看到我到來,便立刻人立而起,眼睛瞪得老大,右爪高高抬起,爪子都亮了出來。

肥老鼠從它屁股後麵探出腦袋來,小心翼翼地衝我呲了呲牙。

我扔了兩條肥大的鯿魚過去,道:“剛在江上抓的,高道友慢慢享用。”

三花猶豫了,看看鯿魚,再看看我,最終蹲下來,抓著魚啃咬,倒把屁股後麵還在呲牙的肥老鼠給露了出來。

肥老鼠發覺不對,呆了一呆,立刻把呲牙變成了一個討好的諂笑。

我衝它笑了笑,說:“對麵家裡氣弱勢淡,需要供個保家仙,你要有興趣,回頭我給你介紹介紹,以後就住對麵吧。陸師姐這裡不太適合你。”

肥老鼠立刻跑到我麵前,連連打拱鞠躬,笑得越發燦爛。

陸塵音出現在窗前,說:“你這一來就收買我的寵物,是不是還想收買我?”

我說:“師姐你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我可收買不了你,隻是來替人向你求情。”

陸塵音一挑眉頭,“你把高少靜怎麼了?”

我笑道:“師姐料事如神,我把高少靜包裝成豬,可勁欺負了他一通,又讓他去斬殺人蛟。”

便把今晚江上斬蛟的經過細細同她講了一遍。

陸塵音道:“你想偽造人蛟來釣地仙府的人?”

我說:“與其大海撈針,不如下餌打窩。既然地仙府為了這個人蛟化龍布局幾十年花費這麼大力氣,肯定舍不得就這麼放棄不管,隻要人蛟還活著,他們就一定會回來嘗試重啟化龍這事,這尋找地仙府的線索不就來了?”

陸塵音說:“其實你不殺人蛟,把他收服了,更好一些。”

我說:“采生折割都該死!我可以無所顧忌,可這是我的心魔,用他我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人蛟雖然也是采生折割的受害者,但他這麼多年食人而生,得不到滿足,就興風作浪索要祭品,已經是淫祠野神的模樣,從受害者轉為了加害者,絕不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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