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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老頭拿了茶葉蛋,一人分一個,當著我的麵連皮都沒剝,直接塞嘴裡就開嚼。
我不禁樂了,“怎麼你們金城這地方的人吃茶葉蛋都不剝皮的嗎?”
高瘦老頭給噎得直抻脖子,瞪眼咽使了半天勁,才算咽下去,趕忙回我話。
“老神仙賜的,掉一丁點都是不敬。”
我讚許道:“就憑這份眼力勁兒,你這老頭將來也差不到哪兒去。聽說你們做老千的,分拜伏羲和拜韓信兩派,你們這行騙失敗就動手攔人喊打喊殺的作派,是拜韓信的吧。”
老頭趕忙道:“老神仙誤會了,我們是拜伏羲的,講究個和氣生財,劫富濟貧,收財點到為止,從不傷人害命。攔您也是為了講規矩,不是想殺人害命。”
我嗤笑了一聲,“那車上可沒見有哪個富的,你們劫的哪門子富?騙錢就騙錢,沒事兒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最煩你們這些下九流的,做事一個比一個臟,牛逼吹得一個比一個大,明明沒臉沒皮,還要往神仙身上靠,這個菩薩弟子,那個天官門下,以後少跟我扯這些用不著的。”
老頭趕忙低頭俯首,恭恭敬敬地道:“老神仙教訓的是。”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對嘛,既然知道硬扛不過,服軟就得一個頭磕到底,三心二意,表麵上裝得老老實實,肚子裡盤算設計翻盤,最後隻能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老頭不敢抬頭,連聲說:“不敢,不敢。”
我問:“你們挺有錢的吧。”
老頭說:“我們這幫夥子船底淺,壓不了大浪頭,不趟輪子活就是擺乾場挑啃混個肚皮頂……”
我打斷他說:“說人話,我聽不懂。”
老頭趕忙道:“我們幾個沒什麼根底,做不了大買賣,平時就靠這一招在火車或者廣場上賣些假藥賺點辛苦錢,平時吃喝嚼用的勉強維持,兜裡剩不下幾個錢。”
我點頭說:“有錢就行,我一個出家人,平時在山裡修行,這猛不丁出來,也不能像你們這些下九流一樣偷搶拐騙,既然你們拜在我門下了,你們的錢就是我的錢,用起來也理直氣壯,一會兒我要買個院子,你們記得及時把錢遞上,彆讓我丟了臉。”
老頭苦著臉說:“我們真沒幾個錢……”
我說:“夠用就行,我這人大度,不嫌貧愛富。”
有人低聲嘀咕,“這特麼不是黑吃黑嗎?”
被身邊同夥悄悄踢了一腳,趕緊住嘴。
我隻當沒聽到,揮手道:“這麵包子有失我身份,回頭換個大切諾基或者霸道什麼的,佳美也可以將就。今天先這麼著,走,上車,去建功區工業開發園區的大河村,認識道吧,我答應人家了,十二點前趕到,要是誤了時間,罪過全是你們的。”
高瘦老頭一聽,不敢遲疑,趕緊請我上了副駕駛,自己親自開車,其他八個人統統塞到後麵,拿出油門踩進油箱裡的力氣,向著大河村狂馳。
緊趕慢趕,總算在十二點前進了大河村,把車停在了小院門口。
我指使高瘦老頭一夥去開門撬鎖。
高瘦老頭便說:“我們是老千,不是老榮,撬鎖這活不會啊。”
我不高興地說:“不會就不能學嗎?難道你想讓我親自去撬鎖?”
高瘦老頭不敢說話了,從車上拿了撬棍,帶著幾個夥計進院。
我打開門口的信箱瞧了瞧。
裡麵已經躺了兩份傳貼和一份法貼。
法貼是鬆慈觀發的。
大概意思是他們鬆慈觀隻會治病救人,不懂經營投資,也沒有太多的本錢,所以就不去參加投資大會,將所有資金和權限委托高天觀全權負責。
兩份傳貼,一份是葛修發的,一份是麻大姑發的。
葛修說了兩件事。
一個是對魏解、龍孝武、張美娟的事情進行了撇清,表示地仙會已經解散了,這三人做的事情他全都不清楚,跟他也沒有關係,魏解龍孝武掌的飯口他也沒興趣接收,請所有人都不要再為了這些事情找他了。另一個是他的養生協會目前急需人手,歡迎各位同參加盟,尤其是歡迎原地仙會門下的同參。
麻大姑的傳貼則是宣稱周老仙爺雖然不幸遇難,但研究會的活動不會停止,她這邊已經跟周老仙爺的師門聯係上,能夠繼續接受指導,歡迎各地治外路病的同參加入研究會共同進步。
三份貼子看完,高瘦老頭那邊已經把鎖撬開了,恭恭敬敬地來請我進屋。
我擺手說不及,走到柵欄邊,對蹲在木芙蓉樹下看熱鬨的三花道:“高道友,久仰大名,貧道惠念恩,日後便住在這裡了。”
三花眼睛瞪得溜圓,一臉茫然,十分不能理解。
倒是肥老鼠從它屁股後麵鑽出來,人立而起,向著我打拱作揖。
陸塵音屋裡沒有動靜。
我也就沒去打擾她,轉身安排高瘦老頭一夥人住進中間的診室,自己則去了臥房休息。
躺床上,就聽到隔壁那幫老千壓著聲音說話。
“杠爺,咱們就真給這臭道士當手下了?”
“你傻啊,杠爺那是緩兵之計,先把這小家夥安撫住,回頭再琢磨他。”
“對,對,對,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呢,裝個屌毛的神仙,要我說啊,搞他個身敗名裂,人財兩空!”
“都特麼閉嘴!”高瘦老頭低低嗬斥,“你們沒看到那飛劍啊,這是正經的陸地神仙,沒人味沒人氣的,殺我們就跟殺雞一樣簡單,也就是現在這社會,他們這些有出身根腳的不敢隨便殺人,要擱建國之前,肯定要先收兩個人頭立威,你們現在都囫圇個在這兒,就偷著樂去吧。還特麼搞人家身敗名裂,你們是真不知道死活!都給我老實兒的,讓你們乾什麼就乾什麼。”
“杠爺,都什麼年代了,飛劍有什麼了不起的,買幾把槍,把他往屋裡一堵,亂槍一打,不信他不死,實在不行,再買幾顆手榴彈,小窖子那邊多買有優惠……哎,杠爺,杠爺,彆……”
啪啪的清脆耳光聲響起。
求饒聲,勸說聲,數罵聲,亂哄哄的,又都刻意壓著聲調,以至於嗡嗡響成一片。
這耳光足足打了二十多計才停下來。
高瘦老頭喘著氣說:“把你能耐的,還買槍買手榴彈,當你是吃噶念的?當公家不存在啊!現在嚴打呢,雷子為了湊數急紅了眼,老左那幫子舞菜刀的都能送去喂花生米,真動了帶響的,你還能活?東北二王夠凶不,從北殺到南,把公家惹惱了,幾萬人去抓!沒看那小神仙都隻割頭發不割人頭了?你們啊,都老老實實的,就當成是設局演戲套點子,把他哄得開開心心,不會少了我們的好處。他這樣的人,不可能在市麵上呆太多,辦完事肯定就走了,到時候我們在外就可以報號是小神仙門下,一般人也不敢惹我們。”
有人悄聲說:“這小神仙也沒什麼名頭,報他的號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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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老頭道:“蠢!他這麼大的本事,隻要露相肯定會出名,老子從民國到現在看得多了。神仙露相,雞犬升天,多少人想給這種神仙當走狗都沒機會,這是天大的福分!我都多大歲數了,還有幾天好活,將來這好處都是你們的!”
我不由笑了笑。
這老頭還挺有想法。
真要言行如一,倒不妨給他們個洗白上岸的機會。
一夜無話,早上準點起床。
夜裡下了場雨,空氣悶濕。
完成打坐煉氣,我沒站樁,而是去到院子裡打拳。
高瘦老頭一夥人聽到動靜就都起了,不敢出來打擾我,齊在門窗後麵圍觀。
院門前的村路上已經有不少人,倒有多半是住在包玉芹家的租客,早起趕著上班,看到我在院子裡,不免低聲議論,便有人去給包玉芹傳信。
包玉芹帶著她那兒媳婦戴金鳳氣勢洶洶地跑出來。
看她到了院門口,圍觀熱鬨的人也不少了,我抖了抖袖子,一拳打出,便有一道白霧隨著拳頭劃過的軌跡在空中浮現。
隨著拳勢展開,一道道白霧在空中彌散,越來越濃。
我保持住霧氣濃度,確保身形若隱若現。
包玉芹停在院門口不敢進來了,她那兒媳婦悄聲問:“媽,這小道長也是有神通的,你一會兒說話可注意點,彆衝撞了人家,先問清楚,沒準是小陸仙姑的同門呢。”
“知道,知道。”包玉芹回道,“一會兒你給我溜著點邊,要是哪句話不妥當,你趕緊往回圓。”
戴金鳳說:“要不,把老支書請過來?王老棍死了之後,這房子就是村裡的了,有事也得村裡出麵,你沒必要得罪這個人。”
包玉芹一拍大腿,道:“這話在理,那你去把老陶叫來,我這邊先盯著他,就不進去了。”
“成,那媽你小心點。”戴金鳳麻利地就往村部跑。
我便不急著收勢,隻這麼一板一眼地帶著霧氣把拳練下去,直到戴金鳳帶著村支書陶大年回來,這才跺腳頓形,一拳打出去凝在空中不動。
身周霧氣快速向著拳頭聚集,全都鑽進了拳頭裡。
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翩翩然落在拳頭上,收攏翅膀,站定不動。
朝陽照耀下,蝴蝶翅膀微微閃起一圈淡淡金光,神異非凡。
我輕輕一抖拳頭,蝴蝶振翅飛起,繞著我的腦袋轉了一圈,轉落到木芙蓉樹上。
四下裡一片低低驚呼。
本來披著衫子一副漫不經心樣子的陶大年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