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漢國九五之尊的李振,自是不屑於親自涉足這等瑣碎小案,但這絲毫不減他對於司法公正的嚴苛監督。於是,一幕彆開生麵的場景在縣衙大堂悄然上演:高坐於堂上的縣令,麵色蒼白如紙,顫抖著手發布著對涉案人員的傳喚。儘管身軀安然落於凳上,那份無形的重壓卻讓他倍感心力交瘁,遠勝於站立之勞。
不過半日光景,王家諸般違法亂紀之確鑿證據便已悉數呈上,條理清晰,鐵證如山。然而,細觀之下,卻令人心生疑竇——在這長長的罪狀名單之中,竟無一漢國官員的身影,這與李振手中緊握的密報大相徑庭,仿佛迷霧中的一絲不合時宜之光,引人深思。
李振沉聲對知府說道:“今日我就在這裡下榻了,等什麼時候你們真正將這件事情處理完畢,我什麼時候再走。對了,不必給我專門騰地方,我就住在軍營中就行。”
昔日裡,李振曾無數次在暗流的漩渦中驚險脫身,各式各樣的暗殺如影隨形,令人防不勝防。相較於勞心勞力地布置層層安保,他索性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入駐當地軍營,那裡有整整一個團的鐵血將士,足以化作銅牆鐵壁,將一切陰謀與暗殺隔絕於外。
當李振緊握著李乾敏兒的柔荑,緩緩步出縣衙的那一刻,門外的世界仿佛凝固。隻留下知府王懷誌與縣令,在這空曠的院落中,麵麵相覷,氣氛沉重得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王懷誌的目光追隨著漢國皇帝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似有千斤巨石,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旁,唐恩縣令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知府大人,這……這局勢之下,我等該如何是好?”他的語氣中滿是惶恐與無助。
王懷誌的眼神似乎在夜色中暗暗堅定了下來,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將老王帶來此處,同時,即刻調動人手,將縣衙四周嚴密布防。今夜,我們必須籌劃出一個萬全之策,否則,明日晨光之下,你我項上人頭,恐將難保。”
王懷誌的一生,猶如浮萍般隨波逐流,曆經宋、遼、金三朝更迭,而今漢國初立,朝綱未穩,官員稀缺,這才讓他得以繼續穩坐知府之位。這些年裡,他苦心經營,早已在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土皇帝”。說到底,王家背後那座隱形的靠山,正是他自己。
軍營並不在縣城內,而是在南城外的一處空地,雖說是一個團的建製,但由於此地不屬於作戰前線,實際人數隻有一半多一點。
秋老虎的熱情到了後半夜才算是小了點,微微的涼風從帳篷外吹了進來,讓李振摟著李乾敏兒睡得非常舒服。此時的李振雖然成為了漢國皇帝,但他並不適應封建王朝皇帝的那一套享受,所以他睡覺的時候除了大帳外的侍衛外,根本沒有什麼太監和宮女候著。
到了淩晨的時候,軍營中除了站崗的士兵外,其餘人都進入了香甜的夢想。此時軍營外圍嘻嘻索索地來了一大隊人馬,領頭的正是白日裡的知府王懷誌和縣令唐恩。
在離軍營約莫兩百米開外的地方,那隊人馬緩緩勒住了韁繩,停了下來。牛頭山的土匪頭目唐明亮,躡手躡腳地湊到了王懷誌的身旁。
“老大,咱這還隔著呢,怎麼就按兵不動了?”唐明亮壓低聲音問道。
王懷誌輕聲道:“不可大意,李振此次出行,身邊跟著數十名精乾的侍衛,靠得太近,容易打草驚蛇。明亮,你此番帶來了多少兄弟?”
唐明亮咧嘴一笑,露出幾分得意之色:“我把牛頭山上的弟兄們都給拉來了,而且我還讓王家把能動的家丁都招呼上了,人數嘛,加起來可不少呢!”
王懷誌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沉聲道:“好!兩千對一千,加之我等行蹤隱秘,此番突襲,勝算頗大。明亮,今夜,便是我等生死存亡之際,若能在此地將李振斃命,自有後援接應我等。”
言罷,時光悄然流逝,王懷誌壓低聲音,果斷下令:“動手!”
唐恩輕輕拍了拍唐明亮的肩頭,聲音低沉而充滿關切:“大哥,此行務必小心為上。”
唐明亮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手中鋼刀應聲而出,閃爍著寒光:“放心便是,莫要忘了,我昔日亦是遼國一員偏將,兄弟。”
他們不知道就在天空中一架無人機正嗡嗡地盤旋在上空,地下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攝像頭傳輸到了軍營中的電腦中。
當唐明亮,身披厚重鎧甲,引領著兩千餘眾從四麵八方向軍營蜂擁而入時,卻詫異地發現,眼前竟空無一人。他不願就此信服,咬了咬牙,毅然決然地向那座最為顯眼的中軍大帳挺進,心中懷揣著一絲驗證自己猜想的執著。
長刀閃著寒光,猛地劃破了帳篷的簾幕,唐明亮一步跨入,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生寒意——除了散亂的被褥與日常所用的簡陋物件,哪有半點李振的蹤跡。
他伸手觸摸那被褥,指尖傳來的溫度冷得刺骨,顯然已許久無人溫存。
“糟了,我們落入圈套了!”唐明亮心中暗叫不妙,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寒冰般蔓延開來。
“突!”
一枚紅色的信號彈升空,瞬間照亮了整個軍營。軍營外的王懷誌等人也看到了信號彈,他們的心猛地緊了起來。
“轟!轟!轟!......”
密集的迫擊炮彈從天而降,瞬間就將整個軍營炸成了一片火海,此地的治安團並沒有這樣的重火力,他們使用的都是冷兵器,迫擊炮和其他重火力都是李振衛隊隨身攜帶的。
正當迫擊炮的轟鳴稍顯喘息之際,兩輛鋼鐵巨獸轟鳴著駛入戰場,它們的車載重機槍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向唐明亮那幫土匪,子彈編織成密不透風的網,一邊撕扯著敵人的防線,一邊緩緩逼近這邊。
“噠噠噠——噠噠噠——”
緊接著,是半自動步槍清脆而有力的回響,“啪!啪!啪!”每一聲都精準地收割著生命。
不僅如此,李振麾下的侍衛們也紛紛投身這場力量的較量,他們的加入,讓這場衝突徹底淪為了一場單方麵的碾壓。這哪裡是戰場上的對峙,簡直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狩獵,生命的燈火在這片土地上接連熄滅。
夜色如墨,唐明亮緊握著手中的弓箭與各式遠程兵刃,然而在這無邊的黑暗中,目標仿佛融入了虛無,加之敵人狡猾至極,絲毫不予他們反擊的縫隙,迫使他們陷入了被動挨打的絕望境地。
“嗖——”一道細微卻致命的破風聲劃破夜空,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沉悶回響,“咣當”。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枚威力驚人的子彈穿透了夜色,精準無誤地擊中了唐明亮的頭盔。儘管有鋼鐵之護,那子彈仍如幽靈般穿透防護,輕易地將他的頭顱撕裂。前一刻還屹立不倒,高聲發號施令的唐明亮,此刻已化作了一具無生命的軀殼,靜靜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麵上,生命之火就此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