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辛苦了”,從第一世開始,父母走了之後陸明昭就把心底所有的委屈全都壓下了,強迫自己長大,強迫自己往前走,因為他還有大仇未報不能如此頹廢。
到了後來,他成功報了仇,想著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卻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救世主被推著往前走,於是他再一次隱藏起自己所有的懦弱,偽裝自己帶領著大家往前走。
那時候唯一能跟他說上兩句話的也就隻有沈青青了。
等他坐實了救世主的身份後他總算能夠得空休息了,大家卻都覺得他已經變成世界最強了,理所應當的沒有任何的弱點,他不需要拯救。
於是他的一腔心事無處訴說,那個失去了父母無處哭泣的小孩被壓抑了一個又一個的輪回,直到現在才被發現他原來還躲在裡麵哭泣。
明明曆經那麼多個輪回了,明明他不該如此脆弱了,這層看似堅硬的保護膜卻在沈醉的一句話之下直接潰不成軍。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明昭似乎是哭累了,身體抖動的幅度變得小了許多,但因為哭的太累導致本來就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連站都站不穩了。
沈醉將他接住,看著他哭累了之後倒在自己懷裡睡著了,無奈之下也感慨這個男主還真是心大,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哭成這樣,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壓了多少事……
他一手托起陸明昭的膝蓋,讓他能夠更好的靠著自己。睡著了的男主沒了清醒時的少年老成,臉頰因為剛才哭過的原因紅撲撲的,眼皮也腫了起來。
看著倒真的像一個受了委屈的正常孩子。
沈醉忍不住輕笑兩聲,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阮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溫馨的一幕,這無疑是又將他的三觀給震碎了一遍。
沈醉這個人給外界的印象一直都是冷酷、嗜血、蠻不講理的,阮遷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在這些標簽之下的另一麵,不由愣住了。
向佐倒是見怪不怪了,像是這樣的沈醉是十分正常的。
他走上前來低聲詢問沈醉:“宗主,您的衣服弄濕了,需要換新的嗎?”
沈醉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又給他看了一下懷裡熟睡的小孩兒,向佐瞬間明白了,立馬閉上嘴。
沈醉又對他搖搖頭,表示現在暫時不換,之後便帶著陸明昭離開了。
離開的方向正是沈醉的院子處。
目送沈醉帶著陸明昭離開後,向佐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想著向宥還沒清醒,他得趕回去看著對方才行,於是緊接著也想走。
“請留步!”
誰知剛走一步就被人叫住了,向佐轉過身去,是萬毒宗的宗主。
“阮宗主有何貴乾?”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阮遷撓撓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開口發問,“就是我有些好奇,沈宗主他平時也是這樣子嗎?”
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向佐就知道了這又是一個被傳言荼毒的人,他無奈歎了口氣,“阮宗主是否想問為何宗主與外界的傳聞和您印象之中完全不一樣”
阮遷摸了摸鼻子,覺得向佐這番話未免有些過於直白了,但也算不得錯,於是便點點頭。
“宗主他向來如此,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否則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跟您說話。”向佐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
阮遷不解:“這是何意?”
向佐笑了笑:“我們這些應天門的元老,都是在被任何人都瞧不起的時候被宗主救下的,宗主給了我們應有的尊重,也給了我們往上爬的機會,所以宗主對我們而言很重要,應天門也是。”
“外界盛傳的宗主是什麼樣我是不不太了解,但我知道很多人信了外界傳聞對宗主避而遠之。”
“阮宗主,無論做什麼事情親身體驗是最重要的,人也一樣。想要真正了解一個人不能隻通過傳聞去了解,而是得與之交往。”
阮遷聽完後,臉上露出幾分愧疚的神情,十分後悔自己道聽途說在沒見過沈醉的情況下給沈醉這個人下了定義。
他對向佐拱手彎腰:“左護法,受教了。”
向佐連忙將他扶起來,稱自己不敢受此大禮。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宗主的朋友實在太少了,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這麼多年來也隻有陸宗主一人。向佐看了覺得不忍心,偏偏沈醉又像個刺蝟一樣裡三層外三層的把自己包裹起來。
也隻有陸時那樣遲鈍的傻子不怕被蜇,被戳了一身的傷依舊樂嗬嗬的願意跟刺蝟一起玩。
向佐不奢求阮遷能成為像陸時那樣的朋友,但好歹能多一個願意接近宗主的人。
說實話向佐也不知道陸時之後宗主能不能找到另一位交心的朋友,如果找不到的話,慢慢長夜一個人走,未免太過孤獨。
向佐想留下陸明昭存的有一點心思就是覺得陸明昭和陸時既然是父子,那麼陸明昭和陸時應該會十分相像,說不定他就能夠叩開宗主的心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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