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是被人揪著後領子雙腳離地拎過去的,期間他不是沒想過掙紮,但他的手和四肢都太短了,完全掙紮不開。
一個瘦巴巴的老人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不是學文算命的嗎!
沈醉還沒來得及二次掙紮,就被提溜到石凳上坐著了。擺著一張臉,本來就冷的表情更冷了,左元白卻像是沒有看到他這副表情的樣子,興衝衝的拉著他看棋盤。
“沈小友,來看看——就是這一步,這一步你是怎麼走的?我明明都已經把你給圍住了,怎麼到頭來反而是你把我給全殲了呢?”
“還有這裡,還有這裡!你看看,這片區域你是怎麼把白子按死在裡麵出不去的?我就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變成這樣了……真是奇了!”
他自顧自的說著,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棋盤上的棋子給沈醉看,甚至還動手去複盤了。
“沈小友,你這棋藝好啊!人間界的棋術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給我講講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醉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頭疼了,怎麼這對師徒一個樣,單純歸單純,就是太單純了。估計沒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什麼話題都進行不下去了。
沒有辦法,沈醉隻能耐著性子先給他講解,希望他講完之後左元白可以坐下來跟他談話。畢竟懷裡的東西跟個燙手山芋一樣,就算這對師徒沒什麼壞的念頭,也並不能保證彆人會不會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件事借此針對自己。
這樣的事情彆的世界暫且不提,至少在這個世界沈醉經曆的並不在少數。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講完了這盤棋之後左元白還是意猶未儘,甚至拉著他的手讓他再陪自己下一盤。沈醉慌忙掙脫,在左元白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連忙出聲打斷他:
“左老先生,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可以把我在人間界帶回來的棋譜給您看看,或者我自己整理一些比較有名的棋局改日送來給您。”沈醉溫和的笑道,分明是一個孩子,笑容卻比很多混跡官場的老狐狸都要得體。
凡間界彆的或許不行,但他們的權謀放到這裡來可是降維打擊,更彆提沈醉的笑容多一分則顯得虛偽,少一分則顯得不夠真誠,卡在一個恰恰好的位置,就連聲音也拿捏的恰到好處。
不大不小,不會讓人覺得盛氣淩人,也不會讓人覺得低人一等。
拋開刻板印象不談,隻談沈醉本身的表現,或許應天門才是最適合做那個領導整個玄界的人。
左元白不著痕跡的將沈醉上下打量一番,沈醉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並不避閃,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讓他看著。
左元白在心中感歎一句沈醉是真的變了,不,或者說整個玄界沒有一個人是真正認識他的。
有了沈醉承諾的棋譜,左元白也終於冷靜下來,將這盤棋和剛才沈醉講解的部分收錄起來,還感慨了一句。
“好久沒有人在圍棋上與我下的有來有回了,我也好久都沒有下的這麼痛快過了。在老夫年輕的時候,師父他老人家經常找我下棋,我也次次都贏不了他。每次他都說等我什麼時候能把他留給我的他都沒辦法破的棋局給破了,我什麼時候就能出師了。”
“誰成想後來他老人家先走一步,就算我破了那局殘局他也看不到了——這還是我自那以後第一次被人逼上絕路。”
“不是絕路。”沈醉忽然開口,“這局棋還沒到絕路。”
“什麼?”左元白顯得很驚訝,盯著那盤收錄的棋局看了又看,怎麼也沒看出有哪裡可以殺出一條活路來,“沈小友,我這個老頭子老是老了點,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忽悠得住的啊。”
他又指著棋盤上麵明顯的“死局”,語氣十分篤定,“這白棋明顯是已經被逼無路了,這是一盤死局,該如何解?”
“不,這是一盤活棋。”
沈醉拿過那天晚上下棋用的簍子,找到裝著白色石子的簍子,食指與中指夾起一枚白色石子將它打磨光滑,隨後一聲脆響,落在棋盤上。
落子之後,沈醉抬頭看著一臉震驚的左元白,唇角輕勾,“左老先生,到你了。”
活了,居然真的活了!居然真的有活路!
左元白顫抖的目光掃過棋盤,這簡直就是神跡!
激動之下左元白直接坐到沈醉的對麵,拿起黑子開始與他對局。
二人的對局大概持續了一柱香左右,奇跡般地打了個平手,居然是平手!左元白並不期待白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絕地翻盤,但是沈醉居然能用這樣的基本盤同他打平,簡直是不可思議!
“沈小友的棋藝還真是高超,居然能讓黑白二子戰成平手。”左元白一邊摸著胡子一邊哈哈大笑,毫不掩飾對沈醉的誇讚,很顯然沈醉這一波在他麵前刷足了好感,“看來這盤棋如果要分出個勝負的話,還得另起一盤了。”
“不過沈小友這妙手回春的本事已經讓老夫十分敬佩,果然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並不需要另起棋盤。”沈醉說著,朝旁邊招招手,立馬招過來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又用指尖在上麵劃了一下直接削平,而後再磨平棱角讓它變得跟石盤一般大小作為石盤的延續刻上縱橫線,“可以在這裡接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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