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天佑也笑著對他打招呼:“小師弟,看你的年紀第一次來秘境吧?你這麼小,還帶了吃的,應該還沒辟穀吧?”
沈醉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隻是將手裡的一個油酥餅遞給遊天佑,“遊師兄,你嘗嘗這個餅子味道不錯。”
王恒在一邊狂點頭附和。
遊天佑有些無奈,但最終還是沒有拒絕沈醉的好意,接過了那張餅子。同時他還瞪了王恒一眼。
“小師弟還沒有辟穀,你怎麼能搶他的吃的?”
王恒無辜眨眼,“我沒有啊師兄,是小師弟給我吃的。”
說著,祈求一般的對著沈醉瘋狂眨眼,沈醉自然也幫他說話:“是我見王師兄走的累了,所以主動拿給他吃的。而且我帶的東西很多,不用怕不夠吃。”
這他倒是沒說謊,他的儲物耳墜裡的吃食是真的多,他也隻是取了一部分放在臨走前左和玉分給他的光明殿弟子人手一隻的乾坤袋裡。
儲物戒是很稀有的存在,就連大宗門也做不到人手一隻。且不說煉製材料夠不夠,就說煉器師也十分難得,他願不願意給你煉製都不一定。
所以基本上弟子們人手一隻的都是儲物袋,但儲物袋也夠用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要才是。他多大,你多大?你怎麼還貪一個小孩子的嘴?”
遊天佑還是有些不太高興王恒跟一個需要長身體的小孩子搶東西吃,但看著眼前這兩隻背靠背吃東西,一個小嘴不停叭叭,另一個隻是淡淡點頭或搖頭的人,忽的笑了。
隨後他也坐了下來,就著沈醉遞給他的餅子咬了口。
他看著沈醉的眼睛裡有著長輩看晚輩的慈愛,也有兄長對弟弟的疼愛。
“小師弟,你今年幾歲?”
沈醉嚼餅子的動作一頓,慢條斯理的將餅子放下,隨後開始數起了自己的指頭。
其餘二人也不著急,就安靜的陪著他,等他什麼時候算出來。
也沒等多久,沈醉算了一會兒就抬起頭,對兩個盯著他看的人十分正色道:“大概,是十二歲吧。”
“為什麼說是大概?”
不明所以的遊天佑問了一句,被王恒用手肘捅了一下肚子。他吃痛“嘶”了一聲,更加不理解王恒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了。
“因為我是個孤兒啊。”沈醉表情淡淡的說著,仿佛話語裡的孤兒不是他自己一般,“我很小的時候爹娘就去世了,爹娘的記憶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之前一直帶著我的人也死了,所以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到底多大了。”
這話倒是真,沈醉在沒有去確認自家父母到底是玄曆哪一年生下自己的時候,也搞不清自己具體有多大。一路都在逃亡,誰又會在乎這些呢?等回來之後他才有空去管自己到底有多大。
遊天佑的表情凝固住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會被王恒捅了。捅得好啊,捅得好,他就是個畜生,他真該死啊。
遊天佑仰天閉目,小聲痛斥自己不是人。
實際上,也就是他們這些小孩子生在了一個比較好的時代。要知道再往前推個兩三百年,或者一二百年,無父無母的孤兒隨手一抓一大把,大多都是因為各種爭權奪利被害的滿門滅族的遺孤。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但凡你收個徒弟,十個裡麵有九個無父無母、八個家族被滅有血海深仇、七個是整個家族唯一的血脈。
“小師弟看著麵生……是何時入的宗門?”遊天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第一時間就想要轉移話題為自己犯下的過錯找補。
沈醉堅決把“我隻是個小孩,我什麼都不懂哦”的一問三不知人設貫徹到底:“不知道,左首席說讓我來,我就來了。聽到你們叫他左首席,我就叫了——所以首席是什麼,是一種很涼快的涼席嗎?”
遊天佑:……
王恒:……
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他們的回答範圍了,他們當中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涼席是什麼,更彆說具體說出“首席”和“涼席”的差彆到底在哪裡了。
遊天佑對上那雙清冷,卻十分純粹的大眼睛。
白嫩可愛的玉童子就這麼撲閃著那雙清亮得能讓所有汙穢都無所遁形的丹鳳眼,那雙鳳眼長在小童身上並不狹長,或許是因為沒有長開的緣故,反而顯得有些雨潤可愛,但又礙於鳳眼的眼型讓那分可愛之中又多出幾分清冷。
分明是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一個活潑一個安靜,卻在沈醉那身沉穩的氣質之下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並不讓人生厭。
這孩子一張臉生的淡漠卻偏偏還帶著幾分稚氣未褪的嬰兒肥,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十分輕緩,像一陣清風,隻會給人帶來舒適和愉悅,不會叫人有半分被打擾的不快。
笑意和聲音都是清清淺淺的,你不問他他便一個人在那裡,乖巧極了。
很乖,很可愛,卻乖的讓人心疼。
沈醉是很會拿捏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的,經常會讓人因為他的一舉一動就腦補出十萬字的文字。他的手段可不像那種低段位的需要眼淚引起彆人憐惜的人,那種段位的誘惑人心隻會在事情真相被揭穿之後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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