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郎與薛五郎一直一塊兒讀書寫字,是很好的朋友,原本他拉著娘的手,感覺到大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伸手去牽了薛五郎:
“阿川——”
薛五郎大名薛淩川,感覺到朋友的善意,靦腆一笑,露出正在換牙的豁口,瞄見蘇二娘正瞧著他笑,連忙伸手捂住了嘴。
小人兒之間的趣事,引得大人們也相視一笑,好像從沒湧動過尷尬的氣息,眾人一起去給吏部侍郎行禮打招呼。
春風和熏,鳥語花香,整個郊區沿河邊、山林邊到處都是人,主人們互相打招呼,仆人不是忙著煮茶送水,就是搭蓬建灶,一派熱鬨繁華。
蘇若錦看到了認識的人,範大人的小兒子範晏嘉,正帶著他的小侄子與人瘋玩,皮的頭上都是汗,楊大郎楊明昱站下來,朝他打招呼,原來他們曾一同在鄭國公府辦的私塾讀過書,現在楊大郎去了國子監,兩人不在一塊了,但總歸同過窗,算是朋友吧!
範晏嘉看到同窗,走過來,朝蘇若錦等一行看了眼,小小少年,一身窄袖圓領淺藍衫袍,束帶扣腰,明朗俊秀,初有玉樹臨風之姿。
範晏嘉是一行人眼中的清貴少年,但在他眼中,看到那個嬌氣包居然還要爹抱,暗自翻了個白眼,很不屑的瞟了眼,問他曾經的同窗,“你們去哪裡?”
楊明昱笑回:“正要去拜見令尊大人!”
“哦!”他興致缺缺,作為手握實權的吏部侍郎,他爹不停的被人拜見,很正常,朝眾人微拱了一下手就自顧去玩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範府搭的帳篷前,正有貴人跟範大人寒暄,他們便停在一邊默默等待。
春光明媚,暖洋洋的,照得早起的蘇若錦昏昏欲睡,蘇三郎卻在邊上夠她阿姐,蘇若錦被他小手拍醒,很輕聲問:“怎麼了?”
蘇三郎從書同懷裡掙紮下來,站在地上,朝帳篷看過去。
蘇若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了,暗自切了下,原來是他呀!她也從爹懷中滑下來,站到蘇三郎邊上,靠著他的小耳朵道,“有爹在,彆怕。”
如果說剛才的範晏嘉明朗清貴,那此刻在明媚的春光下,那少年公子既不似上元節那天朦朧絕美,又不似林中遮蔭蔽日那般如月清冷,神清骨秀,氣宇軒昂,從骨子裡透出高雅翩然的氣質,端的是矜貴不凡,沒有多少表情的眉間隱隱透著一絲不耐煩,讓人看著有種矜貴的頹廢感。
感覺有人看他,將目光轉向紛亂的人群,停在蘇若錦這個哭包精身上,輕佻眉峰,是他的不屑,半勾嘴角,是他的冷嘲。
直接無視了過去。
我去!
蘇若錦心道,上元節那晚暗地裡還護過他呢,就為了一個小亭子,這人記仇到現在?
她迅速把這家夥拉入黑名單!也不瞧他,無視他,長得好看有什麼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
突然響起範大人的恭送聲:“臣恭送王爺!”
眾人一聽,連連行禮,恭敬低頭送他離開。
蘇若錦人小,站在大人身後,偷偷瞧了眼負手離去的王爺,三綹髭須,嚴肅峻厲,望之見威,令人生畏。
大胤朝王爺有幾位,分彆是秦、晉、楚、趙、齊,他是其中哪位呢?
蘇若錦聽到的八卦有限,並沒有猜出是哪位王爺,她是從範大人與蘇言禮等人的聊天中得知是皇帝一母同胞的晉王,那剛才站在晉王身邊年齡在十一二歲之間的小公子,豈不是那個被晉王妃疼到骨頭裡的六郡王——趙瀾?
原來如此,人家是高貴帥,怪不得這麼拽,反正不是同一階層的人,蘇若錦八卦後就把它拋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