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師泰的軍令,所有俘虜一律斬殺。
人群之中有人高呼“我是涇原軍,並非賊人……”
昨夜之戰異常順利,忠武軍主動進攻,賊人不堪一擊,半個時辰不到就崩潰了,做鳥獸散,留下一百多匹戰馬,和七百多頭牛羊等牲畜,還被俘虜了五百多人。
“賊子受死!”田師侃和仇孝本幾人孜孜不倦的屠殺著俘虜。
一顆頭顱落下,鮮血從脖頸中噴出,忠武軍士卒們哈哈大笑,似乎忘記了疲憊。
陳玄烈心中沒有任何憐憫,但對殺俘不太感興趣,枕著屍體準備睡上一覺。
“覺得原州如何?”李師泰不知何時從身後冒了出來。
陳玄烈趕緊站起,叉手一禮,“玄烈……一介武夫,豈知曉這些?”
李師泰笑了起來,“久聞五郎熟讀兵法,何必藏拙?”
陳玄烈一愣,自己以前跟他並不親密,他怎會知道自己讀過兵法?
隊中之人都是十幾年的老兄弟,與陳家形成半依附關係,這麼多年征戰四方,相依為命一條心,絕對不會出賣自己,也不可能到處說。
父親陳奉先一向不鳥李可封,更不會去跟李師泰多嘴……
那麼他怎麼知道的?
陳玄烈腦中快速轉動著,忽然想起華洪曾經問過此事,當時自己並沒否認……
如此說來,華洪是李師泰的人?
忠武軍內各種關係盤根錯雜,這還是一個許州,陳州、蔡州的人還沒算進來。
陳玄烈想依附李師泰叔侄不假,但隻限於互惠互利,絕不是去當彆人的走狗。
上司忽然跟下屬客氣起來,就像黃鼠狼跟雞拜年,陳玄烈早已不是初入職場,對上司掏心掏肺唯命是從的小年輕。
而且底細被人摸的一清二楚,絕不是什麼好事。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這個年代。
“早年閒來無事,附庸風雅,翻了幾本兵書……”
宗族之內,都會舉全族之力培養有潛力的年輕後輩,以圖延續門楣或重振昔日榮光,陳玄烈就是陳家選定的幾人之一。
“五郎何必自謙?”李師泰笑的有些冷。
“屬下鬥膽一言,原州……居涇水之上,背靠蕭關,西望涼州,南憑隴右,北依朔方,東窺關中,乃兵家必爭之地,若有英雄自此地而起,可進圖涼州,經略隴右,複我大唐故土。”
原州就是漢魏時的安定郡,向為漢家大郡。
既是關中門戶,也是隴右、河西的門戶。
心中略感疑惑,李師泰跟自己談論這些乾什麼?莫非他起了什麼心思?
這年頭最不該低估的就是這些武夫的“雄心壯誌”。
“五郎之言是也!”李師泰親密的拉起陳玄烈的手。
弄得陳玄烈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接下來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陳玄烈原本就困的要命,還要集中精力應付,隻覺得腦中一片混沌。
也不知道這些人精力為何如此旺盛。
行軍三日,剛安下營寨,又廝殺了一夜,還能滔滔不絕的說著廢話。
幸好叔父陳奉禮借著稟報戰損之事,才打斷了李師泰的興致。
“跟李家不可太親近!”陳奉禮冷眼望著李師泰的背影道。
陳玄烈未及多問,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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