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牧和溫如玉是趕也趕不走,也沒什麼力氣趕了。
其中一個侍女好像還是曾經戲樓掌櫃的孫女兒,那掌櫃的離世多久了?好像是十幾年前就走了,走之前還沒忘還上欠溫如玉的錢。
說是這些錢欠了雞哥兒一輩子,怎麼說也得還上。
那時,捏著金條的溫如玉,目中閃爍著久久難平,又極為晦澀的光。
大半年來,餘牧不顧侍女溫聲細語的阻攔,倔老頭兒似的將自己對於凡俗醫道的感悟整理成冊,厚厚的一本。
當最後一個字跡落下,當墨跡乾爽,餘牧合上冊子,這是…他給雲起城留下的東西。
凡俗人啊…五病三災,吃五穀雜糧的怎能不病呢,他們需要一個郎中。
隻是…不知道會被誰得了去,有緣人吧?得此冊…對於凡俗人來說,倒也算一場造化。
這日,算得上秋高氣爽吧,兩個侍女要回家探親,本想留下一個照顧,餘牧沒讓,還給了一大筆銀子。
那棵溫如玉年輕時親手種下的樹,如今也老了,但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靈氣兒,似是生了靈一般。
那灰麻雀,數日前便又能飛了,它總是喜歡落在那老樹的枝頭,胖乎乎的肉球兒呆呆的看著天。
那對充滿古老的智慧的目光,似乎能堪破天機,看見無垠的宇宙,看見廣袤的大千。
而這時,老樹下躺在木搖椅上的倆老頭兒的思緒差之不多。
他們既既想知道這個秋天的第一片落葉何時落下,又有些不舍其落下,
溫如玉和餘牧周身處?,早已不見初時密密麻麻的道韻,也唯有最後一絲,依舊輕輕環繞在他們身旁。
待這一絲道韻也融入體內之後,甲子尋道丹的藥力才算徹底過去,而能得到怎樣的感悟,也就看二人各自的造化了。
可這時,溫如玉老目中驟然劃過一道不知多長時間都不曾再出現過的陰冷。
他看著城中心的方向:“餘牧此城中…有修士鬥法。”
餘牧也是轉頭。
但見此時城中心似乎被一片陰雲所籠罩著,那仿若閃電般的光芒,正是修士鬥法間,術法碰撞所致!
那轟隆的巨響直讓城中百姓擯住呼吸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事兒,還有那若有若無讓人心底沉悶,甚至忍不住拜服的感覺…
是修士的靈壓!
“哪怕再晚幾天也好。”溫如玉閉目,再睜眼時,老目中已經是一片平靜,沒有絲毫淩厲。
哪怕有些淵源,他並不願意為了這些淵源,去破自己甲子的入凡感悟。
換做任何一個修士,一個人,大抵都是如此,況且溫如玉…是魔修。
“不過結丹境的鬥法,滅魂不易,餘牧你可彆衝動。”溫如玉看著餘牧:“大不了之後將他們的魂召回,重塑其肉身,再給一場造化便是。”
溫如玉見餘牧神色不大對,便顫顫巍巍的抓住他的袖口,他生怕餘牧一衝動破了感悟丟了命!
就餘牧這狀態,莫說修士!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都夠要了他的命!
甲子感悟中…命,是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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