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怕什麼？讓稅官再寬限幾天，我的月例錢快發了。到時先給根兒的稅交了。
我再給老爺家借借錢，看看能否借到。實在不行，便跟他們去外鄉修城牆去，聽說那裡管飯。”
“孩兒他爹……”
“沒啥事。就是萬一，我這一走，怕你娘倆沒個照應的。兒子這次考完，等身體好了，你勸勸他，不行就彆一直練了，年齡大了，再練怕是也沒什麼戲。
該找媳婦了，有媳婦孩子拴著他，他的念想也不會斷……我還等著他給老劉家傳宗接代呢。”
“孩兒他爹……”娘不知何時，已紅了眼。
“他娘，你這都多大的人的……怎麼……還說哭就哭呢？”爹把娘的頭摟在懷裡。
……
劉根沿著官道而行，目的地便是鎮城中心，張貼榜文的地方。
今天正是最後一天報名時間。
路上三三兩兩的漢子。
麵上顯出糾結神態，不斷揉搓著雙手。
一麵是因天冷，一麵卻是因為內心躊躇。
報名，是個念想。
但報一次，卻是念想破滅一次。
每年鎮魔司招人，百不存一。
不說破兩關，成就正編的力士。
就是能成編外的皂卒，都得請鄉親喝酒，擺宴席，大慶三天。
可誰又能成呢？
報名，也不過是白白來丟銀子。
街道旁的農房中，有胖胖的孩童跟著母親在練武。
不斷舉起笨重的石碾，又放落。
那母親指著街上躊躇的人群，對胖孩童道。
“看到了嗎，兒子。這些人都是廢物。到了截止日期，還在猶豫。既想出人頭地，又怕白白浪費銀子。”
“是啊，娘，他們都是廢物。”
“你知道，他們這麼廢物的根源是什麼嗎？”
“不知道，娘。”
“根源，就在於沒有實力，卻有野心！
就看那個人……我記得他應該是叫劉根吧。十年練武，便報了十年的名。
年年浪費他爹娘血汗錢，到現在家不成家，事業不成事業。
爹娘都老了，還天天勞苦，就為了幫他考上。
可他真是那塊料嗎？”
“很顯然，他不是。”孩童又把石碾子舉起。
母親帶著寵溺，摸摸孩童的肥頭：“我兒就是聰明，可不要跟這劉根學。
二十五六歲，氣血都衰敗了，還考什麼？可笑！
所以，要抓緊就得從小開始……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否則……劉根的今天，就可能變成我兒的明天！你想當劉根嗎？”
胖孩臉上帶起恐慌，大聲道：“不想，我可不能成為他！”
“好！乖寶貝，給為娘繼續練！”
胖孩繼續努力舉起地上的石碾子。
並發出哼哧哼哧的喘息聲。
兩人對話，卻是毫不避諱，直接說到劉根的臉上。
“好麼，這前身十年苦練，十年不中的名頭，看來鎮上的人，是都知道的……”
雖說身體是鳩占鵲巢，但還是感覺臉上有點燙。
“好一個小胖孩，還不想成為我？他日，你想成為，也成不了。”
劉根轉身而行。
來到官差旁邊，卻是大筆一揮，寫上了名字。
交下一錢銀子。
名報好了。
“報名成功，現在就回家，趕緊肝起來！”
在報名成功的一瞬。
一行字跡浮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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