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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聞言,心頭一震,回身攬住張皇後之纖腰,側頭動情的說道:“記得,朕還記得石卿家當年在西苑湖中相救朕之恩情,也記得石卿家的同進士是朕所親賜之。石卿家乃是朕重點培養的朝廷未來之柱石也。”
張皇後這才心定些,伸手拍拍胸,剛要說什麼。
但是,朱由校卻接著迷惑不解的反問張皇後,說道:“皇後,石卿家現在隻是一個小小通判,如果不是戶籍造假,也不至於牽動朝廷諸多文武大員的心呀!
這就奇怪嘍!真是很奇怪!而且,朕很不理解的是,為何一個地方的小通判,竟然能如此的牽動這麼多的朝廷大員的心呢?”
張皇後張口結舌,一時間,也難以解釋。
她很賢慧,但是,讀書也不多。
戰略上的思考,遠遠不足,遠遠不夠。
其鬥爭手段,也隻是隻懂得拉攏人馬,壯大實力。
但是,憑感覺,石天雨是忠臣,是忠於她和皇帝的悍將,是大明朝廷不可或缺的文武雙全的大忠臣。
此時,信王朱由檢收到消息,也緩步走來,低聲對朱由校說道:“皇兄,石卿家關注民生,足額上繳稅銀,狠抓水利維修,於兩大匪幫火拚之後又自掏銀兩憮恤鄉民。
尤其是,石天雨敢拿穀香縣的七大地主開刀,把田地分給平民百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這也是石天雨之事能牽動朝野的重要原因。
誰都怕自己家的土地被石天雨分給百姓了。
尤其是朝廷大員,家家戶戶都是擁有萬畝以上田地的。
他們很害怕朝廷會仿效石天雨之舉,把他們的田地給分了,更怕皇兄會推廣石天雨的舉措。
而每個朝代的更替,每個朝代的農民起義,都是因為土地問題。
土地問題,也是每個朝代最難以解決的問題。
每個朝代開朝之時,官員清廉,儘量想法安撫百姓。
但是,時候一長,土地兼並就會越來越突出。
哦,對了,另外,石愛卿還代表大明朝廷,到巴圖部落去平判,揚我大明朝廷之威,震懾努爾哈赤。這也證明石愛卿的人品是沒有問題的。
最重要的是石天雨自去年以來,以一個小小縣令之身份,除了足額上繳稅賦外,竟然另為朝廷獻銀二十萬兩,又另外撥給錦衣衛公署十萬八千兩銀子,支持錦衣衛完成係列公務。
並捐獻錢糧支持邊關將士殺敵,極大的振奮了邊關將士的士氣,都在讚揚說石大人從來沒有離開過邊關,永遠和他們在一起抗擊金兵。”
以石天雨的愛民善民以及對朝廷大力支持的事例,委婉的提醒朱由校。
朱由校心頭大震,腦海中閃現石天雨往昔親自護送稅銀進京都的情景,感慨的說道:“是啊!石愛卿確實是忠臣呀!如果沒有石愛卿的支持,朕連打賞皇宮太監和宮女的錢都沒有。誒!朕之前聽信讒言,派兵解押石愛卿進京,當真不對,真是誤會石愛卿了。”
朱由檢伸手拍拍胸,稍稍心定。
張皇後正要勸說朱由校放過石天雨。
但是,朱由校忽然想起了什麼,卻從衣袖裡拿出慕容勝飛馬快報的折子,側身遞與朱由檢閱看,又對朱由檢說道:“可是,慕容勝飛馬快報,稱石旺源一家確實隻是販馬的。
但以前,石愛卿卻是朝廷通緝犯石雄之子啊!
隻是,當時先帝駕崩,朕無奈的大赦天下,如此收買人心。
而石天雨、石雄和龔思夢也從此不再被朝廷通輯。
不過,幾個月之後,石天雨便成了江南富商石旺源之子。
石天雨戶籍造假一事,確實是事實啊!”
朱由檢接過慕容勝的奏折一看,頓時氣呼呼的,啞口無言,作聲不得。
感覺再也保不住石天雨了。
此時,領著侍衛在周圍警戒的萬元康趁機對石天雨落井下石,走近過來,欠欠身,說道:“萬歲爺,根據江川縣令方世中所奏,石天雨多番殘殺武林中人,這也是有武林名宿與穀香縣衙中人為證的。穀香七大地主遭雷劈或遭萬千毒蛇咬死,也是石天雨暗中所為。據說,石天雨並非正常人,乃是蛇妖所變,請萬歲爺慎重使用此妖,避免為蛇妖所傷。”
進此讒言,更是危人聳聽,讓人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朱由校聞言,顫聲驚問:“當真?”
萬元康見自己落井下石之毒計得逞,便又跪下,繼續向朱由校進讒言,趴在地上說道:“稟萬歲爺,江湖傳聞,石天雨當年以保舉七修劍門劉森競考武舉為名,占據其妹劉安兒。
另外,根據田爾耕所搜集的石天雨的罪證,熊廷弼親信侍衛劉森逃出山海關後,又得石天雨保舉為官。又據微臣麾下侍衛打探,劉森得石天雨薦舉,晉任涪城經曆,竟然一直不去當差,長期吃空餉,並且跑到山海關去刺探軍機及各種戰略要塞,偷偷給努爾哈赤送信,導致我軍經常兵敗如山倒。萬歲爺,石天雨不僅是蛇妖,而且,罪大惡極,罪該萬死。”
朱由校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叫一聲:“什麼?”
感覺後脖子都涼嗖嗖的,不由又側身往後麵看看。
身體向來虛弱,眼前真的出現幻覺,感覺石天雨會變身的。
忽然,石天雨變成了一條巨蟒,向朱由校撲來。
張皇後發現朱由校情況不對勁,急忙上前,掏出汗巾,為朱由校抹拭額頭上的冷汗。
如此,朱由校感覺到了張皇後的體溫,這才回過神來。
朱由檢原本在閱看過慕容勝的飛馬奏折之後,對石天雨很惱火的,但是,此時卻感覺萬元康之言,似是有意胡說八道,落井下石,要置石天雨於死地。
如此,反而感覺石天雨造假戶籍之事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陷害。
而張皇後更不相信石天雨是由蛇妖變身為人的。
隻有朱由校,因為身體虛弱,容易出現幻覺,所以,相信萬元康的胡說八道,胡捏罪證。
看到朱由校忽然渾身發抖,朱由檢憤怒的喝道:“萬元康,你找死呀?你再胡說八道恐嚇萬歲爺,本王宰了你。”
萬元康嚇了一跳,急急閉嘴。
但是,萬元康的援軍卻出現了。
萬元康再也不怕朱由檢了。
因為魏忠賢來了。
所以,萬元康剛剛閉嘴,卻又張口怒吼:“石天雨就是蛇妖,王爺如果不信,待押石天雨到此之後,可請法師作法,讓石天雨露出毒蛇原形。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奴才不怕王爺砍了首級,隻是為了求證石天雨乃是蛇妖之事。”
朱由檢聞言,氣得渾身發抖,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但是,雖然貴為王爺,卻是人微言輕。
沒有人知道魏忠賢是什麼時候來的,因為大家都在思考萬元康之言之真假。
魏忠賢過來,又舉證石天雨戶籍造假之事,躬身對朱由校說道:“萬歲爺,可傳當年舉薦石天雨入讀國子監的杭城知府梁來興來京作證。罪臣石天雨當時還假借是江南巡撫潘汝湞之遠親來唬弄國子監祭酒許禮呐。”
“蹬蹬蹬!”朱由校聞言,心頭驚濤駭浪般的翻滾,連退數步,差點摔倒在地。
張皇後和朱由檢急急伸手,扶定朱由校。
朱由檢和張皇後均是心憂大明江山,隻怕朱由校會被魏忠賢和萬元康等奸佞害死。
朱由校如此虛弱之身子,禁不起恐嚇的。
此時,禁軍中軍統領向東跑步進宮,下跪稟奏朱由校:“報!罪犯石天雨已由禁軍押解進京,等候萬歲爺廷審。”
魏忠賢生怕朱由校會顧念石天雨曾經對朱由校有過救命之恩,連忙進獻奸計,躬身說道:“萬歲爺,石天雨隻是一個小小通判,交給大理寺審判罷了,此等小事,何須萬歲爺勞心勞力呀?”
張皇後望了一眼舉止不定的朱由校,又看看已經背轉身去的朱由檢,萬般無奈之下,忽然靈光一閃,心生一計,便轉身問向東:“石卿家一路上可曾反抗禁軍將士?”
真是心頭一陣氣苦,身為皇後,竟然不能保住一個臣子。
無論如何,張皇後也是不相信萬元康的胡說八道的。
好不容易擁有石天雨這麼一名忠臣悍將,張皇後可舍不得放手。
向東看到張皇後雙目晶晶,不敢隱瞞,便跪在地上,如實說道:“稟皇後,石天雨一路上並無反抗,一路上皆是沉默寡言。微臣偶爾也曾問石天雨為何不逃跑?
石天雨說萬歲爺心中有數,清者自清,無須逃跑,若是到京之後,人頭落地,也無怨言,命該如此,乃是天意。
石天雨還說,既然為官,就要當嶽飛,當楊老令公,當霍去病,絕不會當秦檜。”
朱由校、朱由檢、張皇後頓時皆是心頭一陣巨震。
如此,朱由校的腦子忽然清醒了許多。
於是,朱由校晃晃腦袋,正要說什麼。
但是,卻被魏忠賢搶先說了。
魏忠賢生怕朱由校被張皇後之言觸動,連忙又進讒言,欲置石天雨於死地,便躬身說道:“萬歲爺,石天雨不知道國子監訓導正五品以官員乃是萬歲爺設下的妙計,石天雨可能以為是真的要到國子監聽訓,所以才沒有反抗。
若是石天雨知道事實真相,以他的凶殘武功,不知道有多少侍衛死在他的手上。
再說,石天雨乃是蛇妖所變,隻能將他斬首,並將其頭燒毀,方能防止石天雨化身蛇妖逃遁而去。”心裡也怕石天雨會說出朱俊凱乃是石天雨的骨血一事。
所以,無論如何,也必須抓住這次大好機會,殺石天雨以滅口。
魏忠賢和客氏乃是朱由校最信任之人。
但聽魏忠賢此言,朱由校的心又動搖了,一時不知所措,便對萬元康拋下一句話:“萬愛卿,傳朕旨意,將石天雨打入皇宮地牢,由你親自率部看管關押,待明兒早朝再定。”
說罷,牽手張皇後,轉身回寢宮去了。
至於殺石天雨嘛,朱由校心裡還是舍不得的。
隻是一時舉旗不定,心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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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朱由檢不敢得罪魏忠賢,隻好黯然退開。
魏忠賢見自己的初步目的已經達到,便尖聲拋下一句話:“萬元康,你想個法子,讓石天雨在地牢裡畏罪自儘。”說罷,轉身而去。
“公公,這?!”萬元康知道石天雨武功驚人,魏忠賢想讓人在地牢裡弄死石天雨,是不太現實的,便呼喊魏忠賢,想追上魏忠賢勸說稍後些,但又不敢。
一時間手足無措,伸手狠拍腦袋。
這份差事,真不好乾。忽然,靈光一閃,便問向東:“向東,是否已將石天雨上了鐐銬?有沒有穿其琵琶骨,廢其武功呀?”
向東起身,抱拳拱手,躬身說道:“回萬大人,因為萬歲爺密旨隻是帶石天雨進京,並以國子監訓導為名,所以,禁軍將士們沒有給石天雨上鐐銬,更沒有傷石天雨的一根寒毛。要不,現在,卑職就給石天雨上鐐銬可好?”
萬元康氣得渾身哆嗦,真想狠扇向東幾記耳光,但是,伸手出來,卻又縮回去。
於是,便反問一句,又心生毒計,說道:“現在給石天雨上鐐銬嗎?晚了吧?若是石天雨明白過來,他還不出逃嗎?向東,你快快調集皇宮高手,就說萬歲爺傳石天雨進宮,待本官見到石天雨之後再定。”不過,瞬間也急的渾身是冷汗。
因為,萬元康瞬間又想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不由心道:萬歲爺是要將石天雨打入皇宮的地牢,那不等於提醒石天雨到國子監去訓導是假的嗎?石天雨那小雜碎,精明過人,江湖中人圍殺他五年都沒有結果,老夫又如何騙得了石天雨呀?
“諾!”向東躬身應令,轉身而去。
萬元康仍然傻愣傻愣的站在原地,對於能否捆住石天雨,胸無成竹,心無底氣。
萬一,屆時打起來,石天雨拿小皇帝作為人質呢?
誒!姥姥的,魏忠賢這死閹賊,怎麼儘給老子出這樣的難題呀?
論武功,老子不是石天雨的對手呀!
誒!愁死老子了。
這可如何是好呀?
誒,老子還是儘快去巴圖汗國當差算了。
西南。
大雨傾盆,甘暢淋漓,一掃天地間的熱氣。
“哈哈!石天雨那小狗崽走了,咱們終於可以清淨了。”
向來香、鄔正道、路海等人早就巴不得石天雨離開涪城了。
現在,石天雨終於走了。
向來香他們來到戴府,放聲大笑。
似乎,他們一夥要解脫了。
以前,向來香等人隻要一看到石天雨,心裡就不舒服。
這陣子,向來香、鄔正道等人終日忙著想法子修理石天雨,頭發都熬白了,稀稀蔬疏的。
現在可好了,石天雨走了,涪城整個府衙又由向來香他們幾個人把持了。
所以,他們也想歇一歇。
戴坤得意的仰天大笑起來。
笑罷,又心生毒計,對向來香說道:“向大人,你讓人放風出去,就稱石天雨是被朝廷假以國子監訓導為名帶走的,因為石天雨弄了假戶籍、貪汙受賄、殘殺無辜、因仇殺引來靈蛇幫和鐵扇幫兩大匪幫到涪城火拚並誤傷無辜百姓的。反正,你們能想到石天雨的罪名,都放風出去。向大人,一定要痛打落水狗啊!不然,落水狗爬上岸來,會咬死咱們的。”
抓緊落井下石,示意向來香再次放風。
務必要整死石天雨。
務必讓石天雨永世不得翻身。
之前,戴坤從安子午的含糊其辭中,可以看出來,石天雨這一去,肯定是有去無返了。
不過,石天雨會不會被斬首示眾呢?
這就很難說!
所以,必須給石天雨捏造更多的罪名,確保石天雨被押解進京之後會慘死。
戴坤心想:現在是為韓進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姥姥的,石天雨這狗雜碎,還想泡我家意兒?
做夢去吧!
而這次,布司呂源在收到彈劾石天雨的許多折子後,立即與川中的按察司以及都指揮司會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