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如今想改道並不容易，那群蠻夷就像戲耍傻子一般，打打停停，始終吊在他們後邊。
又過了四天，太子的胳膊吊上了繃帶，身邊的將軍已經不見蹤影，隻剩下幾個副將。
將軍為了救太子被亂軍砍死。
人頭被蠻夷高高挑起，太子這邊的人更是士氣大落。
旁邊的副將欲言又止，他好想問一句，援軍到底在哪？
他們像無頭蒼蠅一般被趕來趕去，好幾次都迷路了，好像不管朝著哪個方向衝，全都是敵人。
就像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這個圈越來越緊，怎麼都衝不出去。
太子抬起頭看著天空，不知是不是錯覺，就連天空都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好像血一般，在一點點變深。
這些日子，身邊的軍士一個個倒下，有人直接死了，也有人倒在地上哀嚎，求太子救救他們。
太子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人死亡。
他們的藥沒了，食物沒了，人也沒力氣了。
他不敢閉著眼睛，晚上也不敢睡覺，就怕這一覺睡著，再也醒不來，也怕閉上眼睛眼前會出現那些戰死的軍士。
他們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砍掉頭顱，他們流著血淚，一遍遍地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不救他們？為什麼要來草原？
地上滿是鮮血，那些殘肢斷臂在控訴著他的無能。
他苦笑一聲，為自己之前的狂妄而羞愧，他比不過晉王，什麼都比不過，武功，謀略，甚至心性。
他無數次想投降，甚至想著逼父皇答應一些不利的條件。
可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來，他是宋國人，是宋國的儲君。
身體裡流著宋國的血，流著英雄的血液，就算戰死，他也不能投降。
他舔舔嘴唇，眼中閃過殺意，既然逃不出去了，那麼，他便殺，殺一個報仇，殺兩個賺一個。
太子目光堅定，對副將說道，“所有人集合，今日咱們並肩作戰，一起殺敵，為兄弟們報仇，咱們一起共赴黃泉！”
此話一出，副將精神一震，朗聲笑道，“好，太子威武，我來陪你。”
聽聞此言，周邊的軍士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大吼，“太子威武。”
聲音震天，瞬間士氣大盛。
這是一場死戰，到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在乎生死，隻想不要命地殺一回。
聽到這一聲聲喊聲，太子挺直了脊背，心中豪氣頓生，眼前隻剩下一萬五千多人，死了六萬五千人，現在還活著的也全都帶傷。
太子看著眼前這群眾誌成城萬眾一心的軍士們，忍不住紅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他揚聲說道。
“兄弟們，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孤有錯在先，但是今天孤陪你們一起殺敵，一起共赴黃泉，到地下，咱們共飲慶功酒。”
太子的聲音很大，傳到在場每一個軍士的耳中。
他們雙目赤紅，跟著一起大吼，發泄自己心中的恐懼，也是釋放心中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