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知錯,還望父皇息怒。”賀蘭陽說話的聲音也有些低沉。
一場鬨劇終於結束,公公過來提醒午膳時間到了,才開始布菜。
因為事情來得突然,長孫攬月提前安排好的珍饈佳肴也沒來得及更換,一個接一個的奴婢端上來,皇帝的麵色便一分比一分沉。
但是其中有一道菜卻是抓住了他的眼睛。
一眾窮儘奢靡的山珍海味中,卻有一道外表看上去就普通的河蟹,旁邊孤零零放著一碟小汁。
若是平時,這種菜若是敢端上帝王肴桌,必是自尋死徑。
皇帝示意身邊公公給他布菜:“這是何物?”
“稟皇上,此為禹城河蟹。”
禹城?不是賀蘭臨的封地嗎?
長孫攬月看著那道菜,嫌惡地皺眉:“此物是誰安排的,皇上,臣妾……”
話還沒說話就被皇帝打斷,夾了一塊沾了沾汁水,放進口中。
皇帝的眉頭微微一挑,原本是對這道菜的出現感到意外,但他的表情很快變得柔和,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笑意。
“這河蟹味道不錯,鮮美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甜味,肥甘味美,汁水更是獨特,這是禹城的特產嗎?”
“回稟皇上,正是禹城的特產。此蟹肉質細嫩,味道鮮美,是禹城河畔的漁民們精心挑選的。”賀蘭臨恭敬地回答,汁水就是江雨蘅教與他的。
“四皇弟,父皇母後的吃食都是要提前撰錄的,怎可隨意安排,若是被有心之人安排怎麼辦?”
賀蘭陽好不容易抓住了賀蘭臨的把柄,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過。
“皇兄,此物已經報送禦膳房撰錄過了。”
賀蘭陽心中冷笑,麵上不顯:“撰錄過後都要給母後過目,可母後並不知道此菜品。”
長孫攬月麵露為難之色,賀亭嚴的眼神詢問,她似作毫無辦法才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就傳撰錄單子來。”
畢竟是早就定好的規矩,事關帝後安危,必是不能隨意打破。
一個禦膳房小廝模樣的人被帶了進來,手中捧著一疊厚厚的撰錄單子,隨即跪在地上,雙手顫抖地將單子呈上。
賀亭嚴接過後,目光掃過,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
“這上麵分明有你母後的玉印,她不知道,那是誰蓋的?”
說完大手一揮,單薄的紙張落在賀蘭陽麵前。
他原本不信,但是卻是有這樣一道菜在中間,且蓋了長孫攬月的玉印。
此時,長孫攬月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此刻皇帝正一瞬不移地盯著她,她若是慌張,便是承認了自己隨意把玉印交給下麵的人處理的事情。
疏漏倒是事小,但是身為一國皇後,卻擅自放權就事大了。
想罷她暗中按下賀蘭陽的手,示意他不可以衝動。
“臣妾近兩日許是太過操勞,一時疏忽了。這道禹城河蟹的確是臨兒所獻,臣妾昨日看的時候確實看到了,隻是記性不好,一時之間忘記了,還望皇上恕罪。”
長孫攬月語氣平和,但眼中卻流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
皇帝聽後,微微頷首:“攬月,你身為皇後,理應更加謹慎,不過,既然已經查清原委,朕也不再追究。但今後此類事情,必須嚴格審查,不可再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