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將他的衣衫浸透,順著衣擺邊緣滴落在地板上,但他手裡的製服卻滴雨不沾。
鐘魁看著廚房裡的年輕人,神色莊重嚴肅。
他佇立在原地。
這一刻,D城三大團之首,獵獸團團長,權力僅次於城主的男人,竟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
徐青走了過去。
一步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伸手接過鐘魁手裡的製服。
“我一定儘全力。”
鐘魁點頭,字正腔圓:“儘人事,聽天命。”
說完,朝徐青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門外也在同一時間響起了一片衣服摩擦的聲音。
……
一個小時後,雨停了。
距離鬨市不遠的一棟彆院的陽台上。
一老一少坐在椅子上,望著靜謐的夜色。
大雨剛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的味道。
徐青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真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們要經曆這些?平平淡淡的不好嗎?”
“當然好啊。”
鐘福延的嘴裡噴出些白煙,他拉上了厚外套的拉鏈。
“可是,這個世界仿佛不允許我們過得太安逸,我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爺爺跟我說過,在他小的時候,這個世界還不是這樣的。
沒有異獸,沒有高牆,那個時候的人們自由多了,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做什麼做什麼,光是想想就令人羨慕啊。
直到,一場大地震過後,地麵出現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從裂縫的底部鑽出來了許多異獸。
那時候開始整個世界都變了,我們不得不學習武道,不得不建造起高牆,生活也不得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鐘福延說到這裡,扭頭看著徐青。
“你小子是不是特彆不理解鐘魁?”
說起鐘魁,徐青的臉上倒沒什麼太多表情,隻是腦海中會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時鐘魁朝他敬的那個十分標準的軍禮。
關於這個人,徐青隻覺得十分複雜,又很矛盾。
鐘魁給人的印象是非常在乎規章製度的話,一個十分正經的人。
可偏偏這個人又超脫規則之外的,溺愛他的兒子。
“他……我不好說。”
鐘福延笑了幾聲,看著夜景的雙眼裡悄無聲息的增了幾分愁苦。
“他是有苦衷的,十年前,他的妻子正懷著孕,本來是一直在後方指揮,但聽說進了異境的人全都沒傳出來消息,有些慌了神。
我當時在外麵,請求上麵調來了隔壁城市的獵獸團的人,第二次進入異境,沒想到當時一個不小心,讓她給溜進去了。
等到發現人不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那時候,鐘魁在異境裡撿回來了一條命,也帶回了一條生命。
我們誰也不知道異境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鐘魁不願意說給我們聽,但是在那一天,我的孫子鐘小虎出生了。
小孫子瘦巴巴的,還不足月,渾身都是血,身上裹著的是他媽媽染血的外套。
從那以後,我兒子是又當爹又當媽,好容易才把這孩子拉扯這麼大,鐘魁挺不容易的。
所以在我們家,他唱紅臉,我唱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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