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雲寨往南沿著大路走十天，就能到達龍城府，這裡是河東道的治所；再往南走九天，就到了河東道的邊界，再往前就是河南道的地界。
離著河南道還有兩天的路程，走到汾縣的時候，路上已經能看到災民的身影，一個個災民衣衫襤褸，步伐踉蹌，臉上身上又黑又瘦，瘦得眼窩骨都露了出來，肋巴骨更是一條一條的。
雷芳菲落下淚來，打仗受了傷她不哭，斬殺辛溫時她不哭，看到災民們，哭了。
“他們太苦啦！”
楊凡提議：“要不我們就從這裡開始招收災民？”
“好！”
兩人說乾就乾，到附近村落借來張桌子，擺在路邊，又扯來白布，寫上“招收流民”四個字，讓隨行的嘍囉們輪番喊話。
“招流民，管飯。”
聽說管飯，流民們全圍了過去：“大人，收下我吧！”
“大人，我能乾活！”
雷芳菲眼含熱淚：“收，都收！”
看著流民們楊凡也揪心，也難受，但不能都收，老弱病殘收上山隻能是負擔。
雷芳菲有意見，還很大：“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
楊凡說實際：“收上山，我們拿什麼養活他們？”
兩人起了爭執，一個說要收一個說不能收。
流民們越聚越多，哭喊聲也越來越大。
“大人，收下我們吧，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雷芳菲問：“楊相公，假如這些人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妻子兒女，你會不收他們嗎？”
一道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場景劃過楊凡腦海，想起來了，沒穿越的時候，七十多年以前，有那麼一群人收下了所有受苦受難的老百姓，還為他們開創了新國度。
楊凡沒有經曆過那段歲月，從他出生起，就享受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讓他忘記了七十多年前。
但現在想起來了。
“收，可以收。”
楊凡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山寨養不了老弱病殘，至少目前養不了，但我們可以放粥，讓他們有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雷芳菲也知道同情歸同情，論實際的，還得按著楊凡的來。
“那行，我們暫時隻招青壯勞力。”
馬上派嘍囉去汾縣縣城裡頭買糧，就在大路邊，鋪開攤子，架起爐灶，開始放粥。
這次出來，雷芳菲帶了三十個嘍囉，一是為了保護安全，二是有大批的銀兩要運輸。
招流民是不用花錢，但是要買糧供流民吃喝，而且招到人後，返回山寨的路也要吃要喝要住宿，這些都是錢。
一碗碗的粥派了出去，流民們終於不用再挨餓，都過去給雷芳菲和楊凡磕頭。
“兩位大人真是好心人，一定會長命百歲。”
楊凡不習慣這樣，特彆是磕頭的人中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但他一個人改變不了什麼，攔住這個老人，那個老人給磕，扶起那個老人，這個老人又給磕。
後來也隻好默認，隻是側過半個身子，不用正身迎受。
流民裡有壯年，但不多，楊凡搞不清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雷芳菲知道，給他解釋：“壯年有勞力，能找到活乾。”
“那這麼說，我們得放寬招人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