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後、皇帝和方懷安之外,宮裡不會再有人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
仁壽宮的消息傳不出去。
隻有方懷安奉旨傳遞出的消息,讓前朝大臣和皇後妃嬪知道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皇上和抵達仁壽宮,給太後娘娘請安時,宮中突然出現刺客,仁壽宮人手不夠,且刺客下手極為凶殘,幸虧及時救駕,才讓太後和皇上幸免於難。
雖緊急躲避,手指還是被劃了道口子,鮮血橫流,更不幸的是,金吾衛副統領趙長勝和十二名手下在抓刺客的過程中不幸身亡。
太後和皇上雙雙驚嚇過度,太後當場昏厥,需要靜養,即日開始除了貼身嬤嬤之外,後宮嬪妃不必再去請安。
被緊急送回崇明宮的皇上也病倒了。
太醫診脈之後說皇上隻是受了驚嚇,暫時不宜見人,需靜養幾日。
後宮從皇後到各嬪妃,一個個心驚肉跳,連宮鬥都沒了心思。
畢竟她們爭風吃醋,陰謀詭計,都是為了爭奪皇帝的寵愛,可皇上受了驚嚇,她們還爭給誰看?
後宮嬪妃們難得,在皇後帶領下,抵達崇明宮探望皇上,並請求侍疾。
方懷安站在殿門外,低著頭,神情恭敬而又惶恐:“皇上說養病期間不見任何人,請皇後娘娘和諸位娘娘恕罪。”
皇後蹙眉,再三詢問皇上情況,問刺客抓到沒有,問傷情如何,問太後鳳體是否有大礙,方懷安隻回一句:“殿下已出宮回府,皇上和太後娘娘都需要靜養數日,暫時不宜打擾。”
皇後眼看問不出結果,隻能返回鳳儀宮,並遣散眾嬪妃,命她們待在各自的宮裡抄經,為太後和皇上祈福。
前朝百官同樣臆測紛紛。
皇上遭遇刺殺,幸虧有趙長勝和聯手護駕,可安然無恙,隻受了點輕傷,趙副統領和他手下的金吾衛卻被刺客儘數殺害,聽起來似乎過於離譜了一點兒。
刺客在哪兒?
受了輕傷,為何沒有繼續追查刺客的底細,而是直接出宮回府?
一些心思敏銳的大臣心頭惴惴不安,總覺得皇帝已身不由己,甚至猜想趙長勝的死是否跟有關。
如果有關,那麼是怎麼做到的?她是不是借著刺客的機會,故意鏟除不聽從她命令的趙長勝?
一場刺殺導致太後和皇帝雙雙病倒。
重重大內高手和禦林軍森嚴防守之下,到底是怎樣厲害的刺客,才能引起這麼大的震動驚懼?
百官進宮求見皇上,卻皆被擋在殿外。
趙國舅痛失愛子,求見皇上不成,攜次子趙長澤登門求見。
晏九黎自宮裡回來之後,先回寢殿沐浴更衣,之後命人把趙家父子帶到前廳。
趙長勝已死,宮中金吾衛副統領的職務需要做一番調整,晏九黎命裴祁陽暫時頂替趙長勝,任右金吾衛副統領一職。
若有不從者,以違抗軍令之罪,可當場誅殺。
左右金吾衛大權已全部落入晏九黎之手。
靳藍衣跟在晏九黎身後:“皇上和太後遇刺,宮中大亂,滿朝文武人心惶惶,殿下不進宮去處理這一團亂麻嗎?”
“不急。”晏九黎聲音淡漠,“先亂上一晚,讓百官好好體會一番熱鍋上螞蟻的感覺。”
皇上和太後遇刺,大臣們心裡會生出諸多猜測,猜刺客是誰,猜皇上是否受了傷,猜趙長勝到底是不是死於護駕,猜晏九黎的傷嚴不嚴重……
同時也會有人心裡暗暗生出期待,期待著皇帝重傷不治。
她就是要讓人心亂起來,亂得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明日一早,她會進宮回應他們的質疑。
至於她的回應,他們相信幾分,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前廳裡,趙國舅焦灼地踱著步子,臉色僵白而憤怒,腳下步伐淩亂如困獸,透著焦躁不安的意味。
而站在廳外的趙長澤神色陰戾,渾身散發出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
“到!”
趙國舅父子同時轉頭朝她看來,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們——”
“國舅請節哀。”晏九黎沒什麼表情地踏進門檻,語調波瀾不驚,“趙副統領死於刺客之手,屍身已經送回趙家,宮裡如今亂成一團,本宮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這裡,請兩位長話短說。”
趙國舅是個高大微胖的男人,麵容白皙,多年養尊處優養了一身的富貴氣,隻是長子的驟然離世對他打擊甚大,他麵容蒼白如紙,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聽到晏九黎這番話,他咬牙開口:“我隻想知道刺客在哪兒。”
“刺客被本宮抓了起來,關在宮中某個無人知道的地方。”晏九黎聲音淡淡,“廢了手腳,重鐐加身,外麵守衛森嚴,他縱然有飛天遁地之術,也插翅難逃。”
趙長澤薄唇緊抿,眼底色澤沉得厲害:“囚禁他的目的是什麼?”
“自然是審問背後主謀。”晏九黎冷道,“刺客總不可能是自己要刺殺皇上和太後,他必是受人指使——”
“指使之人是嗎?”趙長澤目光如劍,一瞬不瞬地盯著晏九黎,“太後和不和,出現刺客時,護駕的人是,被殺的人卻是大哥,覺得這件事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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