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在聽見男孩的稱讚也走到洗手池旁,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原本有些雜亂的頭發被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瘦弱的身材也在身上那件高級西裝的襯托下顯得挺拔更有立體感。
原先的衰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仿佛擁有億萬家產的富家公子,眼神中透出一絲自信,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對了,還有這個,這樣就完美了。”男孩將手腕上的表摘下,戴在了路明非的手腕上。
那是一塊精致的手表,表盤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鑽石,顯得華貴而不庸俗。表帶的觸感冰涼而柔軟,仿佛與他的肌膚融為一體。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路明非已經完全分不清現在的情況了,這突然間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在做夢一樣。
“哥哥,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時間要到了,等表白成功了再說吧。”
男孩拿起洗手池上的玫瑰花塞到路明非手裡,然後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副你被強化了快上的表情。
“那……你們就在這裡等我,等我表白成功了再回來找你們。”
路明非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他隻能鄭重的捧起玫瑰花推開廁所門朝放映廳走去。
“老板,你不怕我們的灰姑娘真的表白成功,不去卡塞爾學院了嗎?”
站在一旁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美麗女人,望著路明非離去的背影,最終還是忍不住朝男孩問道。
“麻衣,你要知道灰姑娘的魔法可是會在午夜十二點消失的,到時候他又會變回那個滿口爛話的衰仔,表白成功之後會發生什麼那可不好說。”
“唉……說實話我還挺希望他表白成功然後留在國內度過這平凡的一生,但未來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我現在也不知道屬於他的命運會將他推向何方……”男孩淡金色的瞳孔深邃的望向路明非離開的方向。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悵惘,仿佛在麵對一場無法避免的命運。
這一刻,廁所裡的氣氛變得格外靜謐,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一場命運的預演已經開始。
路明非走在前往放映廳的路上,原本還有些怯懦的內心,一點點堅定起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位騎士,經過了一番魔法加持,現在穿戴著閃耀的鎧甲,手持利劍,胸中燃燒著無儘的勇氣和信心。
如果說之前的他隻是拿著全村最好的劍獨自一人踏上討伐魔王的道路,那麼現在的他穿上了最好的神裝,率領著千軍萬馬來到了魔王城下。每一步都充滿了決心,仿佛連腳下的地板也在為他的決心而顫抖。
他推開放映廳的大門走了進去,放映廳內燈光昏暗,銀幕上播放著溫暖的動畫畫麵。大家都沉浸在電影的情節中,沒有人在意他什麼時候出去的,什麼時候回來的,隻有坐在最後一排,之前坐在他旁邊的蘇曉檣注意到了。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都快半個多小時了,還以為你掉廁所裡了……等等,你哪來這麼大一束花?”
蘇曉檣話還沒說完,目光就被路明非手裡那束美麗的玫瑰吸引。
玫瑰花束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奪目,仿佛每一片花瓣都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那些蜜桃色的花瓣,層層疊疊,構成了一個浪漫的心形。每一朵花都顯得那麼鮮豔欲滴。
路明非沒有理會蘇曉檣的話,徑直朝熒幕前走去。他捧著花走得每一步都無比堅定,每一步都像在向自己的命運宣戰。
他捧著花來到熒幕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路明非此刻宛如一個英勇的騎士,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戰場。
“路明非,你要乾什麼!”
其中一個坐在中間位置,穿著西裝身材像個球一樣的男子大聲喊道,他叫徐淼淼,路明非的同班同學也是文學部的一員。
電影也正好來到事先和放映員大叔商量好的位置,音樂聲大作,銀幕上Eve帶著Wall-E突破音障越過天空。
電影的配樂充滿了感人至深的情感,此刻電影院內的燈光亮起,打在了路明非的身上,讓他在這一刻成為了整個放映廳的焦點。
“這是?路明非!?”放映廳內的文學部眾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熒幕前宛如貴公子一般的路明非。
現在的路明非整個人好像都在閃閃發光,和平時那個不起眼的衰仔完全不同。
蘇曉檣看清路明非後更是吃驚,因為她認出了路明非身上穿的西裝,那是意大利手工定製的高級西裝價值非常不菲。
最讓她吃驚還是路明非手腕上的那塊表,那是一塊價值上千萬的百達翡麗。
至於她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是因為前段時間她才和父親一起去了意大利定製了這麼一套西裝,順便還參加了一場拍賣會,這塊百達翡麗就是其中的壓軸拍品。
而坐在最前一排的白衣少女陳雯雯也呆愣愣望著熒幕前的路明非,她認出了路明非手裡拿著的是她以前在書上看到的號稱史上最貴的玫瑰,“朱麗葉玫瑰”。
這時放映員大叔也從放映廳門外探出頭,給路明非比了個大拇指,嘴裡還叼著路明非送他的假中華,一副小子加油的表情。
路明非看到後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回想著自己之前排練很久的表白詞。
“三年了,我們文學社的同學大概是要分開了,也許分開了就很少再能相聚,以後每個春夏秋冬花開花謝雪落雪化的時候,都不是我們這群人在一起了,想起來會有些難過……我作為文學社的理事,很高興地能站在這裡做最後的致辭,本來這些致辭該是給所有同學的,但是我隻想跟一個人說……”
“路明非,你到底想說些什麼!”這時坐在徐淼淼旁邊的另一個球開口大聲吼道,他叫徐岩岩是徐淼淼的阮生兄弟。
“閉嘴!我不是要跟你說!我隻是要跟陳雯雯說!我喜歡她三年了!彆是三年三年又三年!我可不想當一輩子好人!”
路明非用此生最凶惡的語氣吼道,他將這三年來所有暗戀的心酸和鬱悶一齊吼了出來,他感覺此時的自己很有電影裡那些西裝暴徒的範。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坐在最前麵的陳雯雯。
“陳雯雯,我喜歡你。”
當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說出口時路明非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很快他又開始緊張起來,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回答,但又害怕聽見自己不希望聽見的回答。
“我……我……”陳雯雯看著熒幕前的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坐在陳雯雯另一邊的趙孟華站了起來,而坐在他身後的徐淼淼,徐岩岩兩兄弟也立馬站了起來,同時還拿著東西遞給趙孟華。
那是一束超巨型的紅玫瑰看上去有999朵,雖然看上去沒有路明非的玫瑰漂亮,但在數量上碾壓了路明非。
趙孟華今天也穿著精致的西裝,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他是學校裡繼楚子航畢業後的“此撩當誅榜”的榜首,家裡不僅有錢,學習成績也好,甚至連運動都十分擅長,學校裡有非常多的女生喜歡他,身邊還有一大幫為他鞍前馬後的小弟。
“本來有些話我還想在電影結束之後再說的,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發生,但現在說也不晚,陳雯雯!我喜歡你!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
趙孟華手捧著鮮花單膝下跪,然後還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枚精致的白金戒指,上麵好像還銘刻著什麼。
陳雯雯看著單膝下跪的趙孟華,驚訝的捂住了嘴,眼裡好像還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趙老大B!”坐在觀眾席上的文學部的成員,除了蘇曉檣外全都開始起哄,而蘇曉檣坐在座位上,氣得臉都快綠了。
徐淼淼兩兄弟立刻來到趙孟華身後,拉起了一塊巨大的橫幅,上麵寫著“陳雯雯&bp;&bp;Love&bp;ou”。
“路明非,就你個衰仔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班長可是我們趙老大喜歡的女人,這場文學部聚會就是專門為趙老大和班長準備的,你趕緊從哪來回哪去!穿了幾件山寨貨就想跑這裡來裝大款,我呸!”
兩個像球一樣的徐淼淼兩兄弟拉著橫幅,趾高氣昂地對路明非嘲諷道。
路明非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直勾勾地看著陳雯雯,等待她的回答。電影院的燈光此刻仿佛聚焦在他和陳雯雯之間,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
陳雯雯的目光在路明非和趙孟華兩人之間徘徊,最後輕聲對路明非說道:“路明非,對不起……我還是更喜歡趙孟華……”
輕柔的話語像一柄重錘般砸在路明非的心間,那一刻,他仿佛聽見了心碎的聲音。他感覺自己那顆膽小柔軟但滿腔熱忱的心在刹那間便四分五裂。
趙孟華聽見陳雯雯的話,興奮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他將戒指從盒子裡拿出,戴在了陳雯雯的中指上,然後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對著路明非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那笑容中充滿了勝利者的得意,仿佛在宣告自己的主權。
“親一個!親一個!”周圍觀眾席的人再次開始起哄。趙孟華抱著陳雯雯,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而陳雯雯臉頰通紅,仰起頭閉上雙眼朝趙孟華靠了上去。
“哦!哦!哦!”周圍一陣鬼哭狼嚎。
路明非看著親在一起的兩人,特彆想將手裡的玫瑰花直接砸過去,但最後他什麼都沒做。
畢竟這束花並不是他的,等下還要還回去。他低著頭不讓周圍的人看見他的表情,舉著玫瑰花的手也垂了下來,原本鮮豔欲滴的玫瑰此時好像開始枯萎,淡雅的花香也開始消散。
一個聲音在不斷路明非的腦海裡回蕩。
“明明早就應該猜到這樣的結局才對,像陳雯雯那樣的女孩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衰仔。”
“明明在所有人一起布置放映廳時,唯獨將你一個人支開的時候,就應該猜到所有人都想要戲耍你一番,可為什麼路明非你還是不死心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路明非感覺自己被無儘的黑暗包裹,他感覺自己非常的冷,渾身在不停地顫抖,溫熱的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地麵上。
路明非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了,這裡就像王子與公主的婚禮現場,王子與公主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來賓的祝福,而他隻不過是供他們取樂的小醜罷了。
他開始朝放映廳的大門跑去,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周圍人看見他的離開,爆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
“你們看,那家夥好像一條狗哎!”
唯有蘇曉檣說了一句:“路明非,等等我!”
路明非沒有理會身後的嘲笑聲還有蘇曉檣的呼喊,隻是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他的內心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離這裡。每一步都像是在逃離夢魘,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無情地嘲笑他的失敗。
很快他就穿過放映廳,來到電影院的大門口。他推開大門,跑了出去。外麵的空氣冰冷而刺骨,像是無情的現實在迎麵撲來。
他剛跑到馬路中央,突然遠處一道耀眼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晃得有些愣神。他不由得停下腳步,用手擋在眼前,還沒等他看清是什麼發出的光。
引擎劇烈的咆哮聲從不遠處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碰撞聲。路明非感覺自己好像在空中翱翔,很快他就重重地摔在地麵上。
一陣劇痛從全身上下襲來,鮮血不斷湧出,開始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小型血泊。
“該死!該死!路明非你小子可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學校還不得殺了我!”一個模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這是要死了嗎?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路明非躺在地上,意識開始逐漸模糊。
在完全昏迷前,他看見他的正前方,有一輛開著遠光燈,引擎蓋完全凹陷下去的紅色法拉利。
車內白色的安全氣囊已經彈出,一個擁有火紅色頭發,穿著高跟鞋和紅色晚禮服的美麗女人捂著頭,踉踉蹌蹌地推開車門,朝路明非走來。嘴裡好像還念叨著什麼,但路明非已經聽不見了。
他隻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意識漸漸飄遠,眼前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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