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安憂心忡忡地看著蹲在院子裡,心不在焉地逗著玉珠玩的南春。
“十幾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家門都沒出過,什麼事也沒經過,又是情竇初開。他哪裡能想得那麼深那麼遠?你也彆逼他逼得太緊了。”程管事抱著胳膊站在一邊說道。
“可時間不等人啊,眼看著金家商隊就要到洋城了。柏家人已經對他起了疑心,知道他半路出逃,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到這裡。他不儘快做出選擇,我後麵也難辦啊。”盛玉安歎息道。
“南老爺子那邊還沒回信?”
“哪有那麼快?李鳴鶴這會子見沒見到人都難說。你又不是不了解南老爺子,他一下墓,沒找到突破口就不願意上來。
秦川那邊來消息,說柏二少爺回洋城了。路上緊著點兒,怕是這兩日就能到。”盛玉安抽了口煙。
“柏二少爺這是得到南春要去洋城的消息了?”
“應該是。我是真拿不準他的想法。說實話,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會一會這個柏二少爺,跟他比劃比劃。”
“你都是能當人爹的人了,跟個小孩較什麼勁?”
“你我加一起,可能都玩不過的小孩?”盛玉安挑眉道,“他沒出辛川嶺就把咱們的人甩開了。常年在山裡跑的沒跟上第一次來的。說出去我都怕彆人笑話!”
正說著,見南春看過來,盛玉安笑著喊道:“南春,等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南春沒說話,程管事問了一嘴。
“去看看忠良和雲錦,還有咱們可愛的忠心。”盛玉安附在程管事耳邊輕聲說道。
不遠處連綿起伏的錦龍山宛若一條沉睡的巨龍一般。山上古木參天而立,泛黃的枝葉在微風中悠然飄舞。
見南春的神情柔和平靜了許多,盛玉安笑著說道:“傳說金城有個舊名叫錦龍。因為犯了九五之尊的忌諱,改名為金城。相傳曾有一條神龍在此地渡劫。渡劫成功後,神龍感念此地山川的庇護,便將靈氣注入了這片山脈之中。
老人們都說這兒有龍靈,能讓人提起精氣神兒。我心情不暢快的時候,就會來這裡轉一轉。這也是我不常在洋城,經常來這裡住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三哥生前也很喜歡這裡。”
盛玉安說著,抬手指了指前方。
南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三座墓,兩座大的一座小的。
墓地四周的地勢呈環抱之勢,前方有一條清澈的溪流潺潺流過,是一處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三哥,你親愛的弟弟我又來了。來得太頻繁,你彆嫌我煩。我知道,你不會煩的。畢竟沒人比你更喜歡我了。”
盛玉安說著,把花放在其中一座墓碑前,把酒壺打開,散了些在墓前,剩下的仰頭一飲而儘。
之後又從兜裡掏出一個竹子編的小球,放在了那座小墓前。
這種球玉珠也有,不過要大上許多。
南春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盛玉寧,宋雪還有小貓玉心。
“宋雪……”
“嗯,她就是書裡的雲錦。”
南春心裡微微一顫,原來雲錦……也不在了啊。
“這是我三哥的衣冠塚,他和玉珠沉睡在了辛川嶺。我本想找到他們,把他們帶回來的。可老石說,三哥留過話,他想在那裡守著,守到那些珍寶能安然無恙的那一天。”
“可玉珠不是在茶樓嗎?”南春不解地看著他。
“茶樓裡的玉珠不是我三哥的那一隻,他和他的玉珠都沒能走出辛川嶺。茶樓的那一隻據說是玉珠的親侄子,老石說應該是,因為長得有點像。它是我和老石幾年前去侖蒼山的時候帶回來的,我給它也起了玉珠這個名字。”
“這樣啊……原來忠勇也沒能回來啊。”
盛玉安見他一臉傷感,笑了笑說道:“南春,你沒有看過第一百封家書吧?”
南春搖了搖頭,疑惑地說道:“那本書隻有九十九封家書,最後的那一頁是空白的。我還以為是沒有印好,漏印了,所以還想去問甄老板呢。”
“第一百封家書在這裡。”盛玉安從懷裡掏出來一個陳舊泛黃的信封。
信封上寫著“致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