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先生,看上去不過是雷哥蘭都王宮裡普普通通的啞仆。像他當年那樣,出身於低賤的貴族家族,血脈稀薄,地位低下的孩子,用藥毒啞自己,化學閹割後進入宮廷成為王族的近侍,其實並不是少見的事情。
但是沒有人,沒有任何伊洛波人敢於小覷這位身形逐漸佝僂,動作逐漸遲緩的啞仆,因為他侍奉的,是雷哥蘭都的夏洛特王妃。
當牛先生急切地,甚至有一點無禮地像驚動灘塗的飛鳥一樣,穿過女仆的隊伍,徑直走過大堂,走上樓梯,並沒有人表達任何不滿。大家都知道,這位地位斐然的啞仆,正在奔向他唯一的主人。
“好久不見了,親愛的牛先生。”
夏洛特王妃果然坐在這座陽台花園中央的白色茶桌邊。隻不過,這位曾經有資格競爭伊洛波第一美人的中年貴婦,雖然五官依然精致,雖然皮膚依然緊繃細致,但她的神態,是如此的疲憊。
她的腳上包裹了極為厚重的護具,那裡的場能傷疤似乎又一次發作,險些要了這位王妃的性命。雷哥蘭都國王高薪招募的醫學專家與強大能力者們隻能緩解症狀,減輕王妃殿下的痛苦,二十多年來,從來不能根治王妃的傷痕。
牛先生有些哀怨地看著王妃殿下勉強擠出來的笑容。他沉沉歎了一口氣,從一邊拿起隨身機,作為自己的聲音接入了自己的意識,然後發聲說道:“殿下,您此刻應該在房間休息。”
“在這裡,也是休息。”夏洛特王妃搖了搖頭,稍稍看向時常陰雲密布的城市,“更何況,我怎麼可以錯過呢這麼精彩的一出好戲。”
牛先生猶豫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與雷哥蘭都情報係統的主宰討論昨日在伊洛波發生的事情,但他還是拿起了隨身機,將手下人收集整理的簡報,用隨身機平靜而機械的聲音讀了出來。
“殿下,昨日卡爾德與阿斯特裡奧的戰爭開始了第二個階段。正麵戰場上,東線卡爾德軍隊兩路出擊,攻占了兩座阿斯特裡奧城市。西線阿斯特裡奧調動了女王親衛,伏擊成功,將戰線反推。”
夏洛特王妃顯然就是為了這個情報,才拖著病體回到了小花園。她疲憊的笑容並沒有隨著溫暖而怡人的紅茶有一點點緩和,但她還是堅持笑著,說道:“東線,東線的故事比較精彩,對吧”
“是的,殿下。”牛先生一邊說,一邊在投影中展示了一份可能要比卡爾德與阿斯特裡奧雙方更加詳儘的戰線立體圖,“東線戰場的卡爾德軍隊相互配合,一支在正麵牽製了阿斯特裡奧的主力,另一支繞過防線,突襲了後方卡裡斯馬人駐地威爾斯。不過,他們似乎也並沒有成功在威爾斯嵌下一根釘子,隻是擊敗了守軍。”
王妃笑得更加開心了,眼睛也眯得像彎彎的月牙一般。戰場形勢的發展似乎非常符合她的心意,她把紅茶緩緩放到茶桌上,頗為快樂地說道:“索菲亞,我們的小索菲亞,終於還是沒忍住出手了,對嗎”
牛先生停頓了一下,然後回答說:“是的殿下。很多情報源證實,在東線戰場上出現了七等水平的能力者,輕鬆擊潰了占領威爾斯的卡爾德軍隊。我們有理由相信,出現在那裡的就是卡裡斯馬女皇的養女,出身在東卡爾德公國安哈爾特的索菲亞耶芙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