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子,不知道為什麼,會用這種荒唐的言論,闡述一個謬之千裡的結論。什麼人人平等我是皇族,天生的皇族!我是瑞嘉!
隻要殺了這個小子,從宴會廳後的通道抵達卡裡斯馬女皇的房間,拿到女皇的印章,再逃出索美羅宮,一切還猶未可知!
但他,隻擊中了一個幻影。
他眼前站著的這個,隻是周培毅的光學影像。
周培毅假裝卸下了臉上的一切偽裝,營造出一副無力維持光線偏折的模樣,但始終,都等待在菲奧多的身後。他偏折了自己聲音的傳播,讓菲奧多相信,剛剛在自己身邊說話的,一定是周培毅的本體。從自己身邊站起的,也一定是周培毅的真身。
匕首從菲奧多的心臟裡穿過,擊碎了他最後的一點希望與幻想。這一次,周培毅沒有選擇喉嚨,他救活過被割斷喉嚨的人,也看到了葉菲最後還能掙紮的模樣。刺穿菲奧多胸口之後,他再次隱匿了身形,看著菲奧多緩緩倒下。
正如葉子所說,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卡裡斯馬女皇會用自己彌留之際最後的決心與勇氣,為他掃除登基道路上最後的阻礙。
但他不會不做,因為他不是彼得羅夫娜的兒子,也不是靠品德與才華能夠服眾的太子。他出身在卡爾德,他的父母早喪與教育缺失讓他除了血統之外,再無足以稱道的過人之處。他將登上王位視作宿命,也將這道路上一切看上去是阻礙的人視作仇敵。
所以他偏激、急躁、暴虐,哪怕可以為了王座偽裝隱忍,卻始終不肯接受彆人的建議,也不會理解彼得羅夫娜的苦心。
而殺死了他的周培毅,又是什麼良善之人嗎
看著自己再一次的“傑作”,周培毅不會感到自豪。看上去是波耶的那個東西變成藤蔓怪物的時候,將宮廷廚房也席卷了進來,沒有人驚呼逃竄,是因為沒有活口留存。
在新聞報道裡,他們不會被提及名字,不過是被政變風**及到的,可憐的人。但是,周培毅見過他們。所以,他在此時此刻,也並不是完全的冷靜理智。
他又一次,又一次,做了這樣的事情。菲奧多,葉菲,波耶珍藏的缸中之腦,東卡爾德的掮客與黑道,萊昂內爾。
父親不會希望我,變成今天的樣子的。
但我要回家,無論如何,我要回家。我要帶著弟弟,從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回家。我要和所有家人一起,平靜地聊菜價,聊電視裡的八卦,看無聊透頂的連續劇,吃熟悉的、可能鹽有些少還不放味精的飯菜。
周培毅看著菲奧多,看著這無間煉獄的締造者與維護者。他所做的一切值得如今的待遇,但他理應接受公平的審判,這是正義的一部分。
但他死在這裡,對周培毅的謀劃更有利。
有些本該是周培毅內心重要成分的東西,在這一刻,真正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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