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心姚,老朋友了,能夠說顧陸在文學界的名氣起於他。
他對小王子的評價極高,當然對《冰菓》也是有批評的,哪怕當前這本被譽為顧陸半自傳的作品,國內銷量三百多萬冊,霓虹銷量破百萬,餘心姚仍舊不認可。
再交代一番餘心姚動筆的背景——
《人民文學》雜誌並無專欄一說,而餘心姚身為國內第一文學批判家,含金量相當之足,不需要搞個噱頭。
他在點互聯網上陰陽怪氣的西北圈晨小龍等作家。他們不敢說重話,隻敢躲背後說些風涼話。
什麼“人民文學作為華夏第一文學刊物,從沒有作家連續四期刊登,捧得太高了”、“提問,要有什麼樣的背景,才能在人民文學開專欄”之類的話。
餘心姚脾氣相當暴躁。
[一個馬戲團的醜角是個侏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成了英俊青年《侏儒》;呆兒木什因覬覦一張唱片屠人滿門,在監獄中他死不認罪,直到變成嬰兒《呆兒木什》;一部偵探的主角,從書中既定的劇情逃脫了出來,想要做個好人《大盜悔改記》。兒童與成年人的戰鬥《跌回童年》。“
本期新作《多重烏龜》,一個奇特的村子裡,村民都有兩具身體,倘若失去一個身體會發生什麼?
納博科夫說過,“任何一部傑出的藝術作品都是幻想,因為它反映的是一個獨特個體眼中的獨特世界。”
顧陸短篇作品能夠四期都成為《人民文學》推薦作品,是他打破了荒誕和真實的界限,不僅是荒誕,不光是奇幻。他將荒誕與真實揉合,與民間奇幻故事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的作品總能在荒誕中見真實,在真實處顯荒誕。]
餘心姚也不是光誇獎,也有初步解析,這種藝術是如何辦到的。
畢竟是發表在人民文學報上的文章,並不是單純diss人和誇獎人就能刊登的。
省略前麵很長一段的分析,隻截出關鍵部分。
[顧陸通過變形、異化、麵孔化、反異化等手法,將故事進行虛構和荒誕化,羅蘭·巴爾特稱之為“催化”,通過這種剝離現實的描寫,把握故事的發展和走向,現實和不現實融合,形成了“整體荒誕與細節真實”的辯證統一關係。
所有荒謬的手法都是為了展現血淋淋的真實,而所有的真實又都旨在揭示時代的荒誕。
無論是寫作技巧上的從荒誕到真實,還是寫作意圖上的從真實到荒誕,都是顧陸通過強烈反差引發讀者對社會曆史思考的導向技法。加繆在《西西弗的神話》中認為:重要的不是活的最好,而是活的最多。因此,很難說究竟怎樣是活的最好,而“多”即豐富性,成為了衡量生活的一種標準。衡量顧陸刊登的八篇,並不是在真實生活中進行找尋,而是在一篇篇故事中尋找生活的想象性……]
看著費神的言論,差不多就行了,後續關於這幾篇語言風格的分析,就大致略過。
餘心姚認為是達到幽默的最高境界,即魯迅先生的“吐他半口悶氣”,蕭伯納的“笑中帶刺”。
末了,餘心姚還在結尾處進行安利。
[四期八篇中最讓我驚喜的是本期連載的《穿牆記》,主角杜蒂耶爾偶然發現自己有穿牆本領,他從惡作劇到作惡,最後把自己永遠困在了牆中。
如果把《穿牆記》單純當作一篇奇幻故事,這篇文章一點都不難讀懂,但隻有抓住顧陸隱藏其中的真正話語,作品才會讓讀者肅然起敬。從表麵看,這是主人公杜蒂耶爾從發現自己擁有穿牆的本領,意外困牆中的悲劇故事。但讀到“杜蒂耶爾好像鑄在了牆心裡。直到今天,他的軀體與石牆依然化為一體。”才驀然發現故事的核心……
這係列作品讓我想起魯迅先生的《故事新編》,以神話故事作為依托的背景,同樣的荒誕與真實揉合的方式,來反應二十世紀初的華夏。
顧陸的係列作品是新時代的故事新編,若有人對我的評價有疑問,那麼就請去看《穿牆記》,你會同意我的看法。]
從這個評論就知道,為何埃梅是法蘭西二十世紀短篇第一了,明明他是寫的二十世紀的法蘭西,但拿到二十一世紀的華夏,仍舊認為是在反應現狀。一如《多重烏龜》中,現代都市男女要習慣孤獨的主題。
經典作品就是這樣,它們分為兩類,一類是具有開創新,如同《十日談》不了解背景看,會覺得什麼辣雞作品,就這還名著?但它是歐洲第一個短篇集,為意大利散文和短篇打下基調。
二類是對人性和社會有一針見血的描寫,放在任何時代都是鏡子,《故事新編》和《埃梅短篇精選》就如此。
當然也有兩者結合的,那基本會被抬上教科書。
餘心姚的影響力不用多說,他的極高評價,瞬間在文壇引起轟動。而且是比數年前“誇獎小王子”更大的熱議,因為當下顧陸已是國內最著名的作家之一。
拿顧陸和魯迅比,你開什麼玩笑?!
《穿牆記》可比《故事新編》,你是在說笑嗎?
了解魯迅先生的都知道,故事新編是十分特殊的作品。
有人沒去看就直接開罵,說餘心姚老眼昏花。
更多人還是去看了,抱著“我就要看看,穿牆記有什麼精彩之處,擔得上如此高的評價”的心態。
即使抱著先入為主的敵視,也被征服啊!
穿牆記是埃梅最好的作品,沒有之一。地球上法蘭西演員讓·馬萊為紀念埃梅而親手雕刻的一尊銅像,這是作者影響力。而埃梅故居的樓側的高牆,有一個人伸著一隻手臂,有半個身子探出,那就是永遠地被困在了牆心的杜蒂耶爾,這就是作品影響力。
這篇作品被歐洲翻拍改編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有這麼好!
“顧陸……我也想寫出《穿牆記》這樣的作品。”
“看之前:餘心姚老師收錢了吧。看之後:餘心姚老師誇得還是太保守了。”
“最近顧陸好像是在網上寫武俠,有人說他的文筆是溢出的,如果認真寫,可能能成就比肩金古絕的新作。抱著這個心思再看看穿牆記,確實溢出太多了。”
“一直認為顧陸是一名通俗作品的天才,哪怕有著外交三部曲,通俗敘事的典範之作。原來我是一葉障目了,顧陸沉澱五年的作品,早已變得如此深邃。著實讓我大開眼界。”
“明年的魯迅文學獎,顧陸應該能成為最年輕的獲獎者。”
等等討論。
西北圈銷聲匿跡了。
當然對那個圈子來說,嚴重的不是銷聲匿跡,而是說風涼話的晨小龍等作家,被《人民文學》編輯部記恨上了。
有些話可以私下說,也可以當麵說,因為隻要你沒艾特我,都可以當沒聽見不知道。但不能鬨得滿世界都在討論。
現在你陰陽怪氣顧陸以及人民文學的事,滿世界都知道了,除非寫出驚世駭俗的作品,否則這輩子都難以再登上人民文學一係的刊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