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鼎想要青陽子所悟的青陽禦焱訣上三訣,這在青陽門中已不再是秘密,眾人心知肚明,隻是誰也沒有說破,但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青陽子將青陽禦焱訣上三訣中的第一訣——金烏逐日傳授給鐘鼎之後,便不再教授另外兩訣了。這也導致鐘鼎卡在了青陽禦焱訣上三訣的關口,上不去也下不去。原本青陽子常年在外,不曾收徒,若無意外,青陽禦焱訣上三訣將落入鐘鼎手中,但誰也沒有想到,在最後的期限到來之前,柳禎拜入東來峰,也讓青陽禦焱訣上三訣有了傳人。東來峰自成一脈,讓鐘鼎再無理由染指,整個青陽門表麵安安靜靜,但敏感一些的人總能感覺到其中的暗潮洶湧。在十年前那場風波之後,青山宿終老於青竹峰,青陽子也不再插手宗門之事,常年隱於東來峰不出,讓鐘鼎無處下手。柳禎得授青陽禦焱訣上三訣之後,成為整個青陽門議論的焦點,誰都在想他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青陽子,而在這個時候,方弘誌一鳴驚人,領悟青陽禦焱訣上三訣的第一訣——金烏逐日。雖然隻是第一訣,而且無法一次完整領悟,但也足夠驚人,那可是青陽禦焱訣上三訣,是青陽子的修行法門,而且是方弘誌自己悟石得出,比起柳禎得青陽子傳授就要更高一層,青陽門眾人對方弘誌充滿期待,卻不想鐘鼎橫加阻攔。張博越想越氣,一拳打在桌上,道:“沒想到堂堂掌門連臉都不要了,竟然如此對待門下弟子,現在還隻想著讓我們為他賣命……”景辰連忙拉住他,不讓他說下去,道:“我們身為青陽門弟子,都應該為宗門做些事的。”張博心裡那股氣卻始終壓不下去,道:“為宗門出力,在情在理,可是掌門沒有容人之量,作為讓人心寒,你不妨想想,方師兄如果真的領悟了青陽禦焱訣上三訣,分明可以令本門實力更進一步,對宗門會有更大的好處,他卻隻關心自己的臉麵。”方弘誌看得倒開,笑道:“就算我這些年有去悟石,也不見得就能領悟出青陽禦焱訣上三訣來,金烏逐日隻得半訣已是大幸,但我到如今仍參悟不透,這表示我積累未到,根基尚淺,機緣不能強求,以後機會或許才會更大。”方弘誌自己都這麼說了,張博也知道自己再不滿鐘鼎的作為也多說無益,隻是仍有不甘,道:“就怕將來又生事。”方弘誌輕輕一笑,卻並不擔心。七年前他的悟石機會被剝奪,雖然心情也不好,但事後想想並不可惜,如他所說,就算他能去悟石,也不見得能有進一步參悟,倒不如靜下心來修行沉澱,來日自然水到渠成。當時鐘鼎以掌門身份施壓,仍有艾玲、江禮兩位長老為他說話,魏得道、周不同兩位長老雖然以鐘鼎馬首是瞻,但當時剝奪自己這個機會時明顯有猶豫,隻要下次再有一人能為他說句話,就算鐘鼎是掌門也無法再阻攔他,所以他倒不擔心下次的悟石。想想離開青陽門已經有七年了,這七年間,青陽門弟子先後下山,在這人間斬妖除魔,誅邪治鬼,名聲早已傳遍修仙界,這一次青陽門遷往豫州一事已是鬨得滿城風雨,其他門派不會袖手旁觀,想來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方弘誌突然想起顧辰來,不知道顧辰如今的修為到底走到了哪一步。在青陽大比上輸給顧辰之後,他便對顧辰多有賞識,可惜顧辰終究不是青陽門弟子,要不然他會更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同門師弟而感到驕傲。方弘誌有直覺,這一次去豫州,他一定會見到顧辰,想到這裡,他決定將梁州的事情做一番布置安排,便馬上動身前往豫州。而此時在豫州中的某座繁華大城中的一間酒樓內,聶歸鵬、吳磊和蘇巧巧坐在同一張桌前飲酒。三人行蹤不定,但自從十年前在知明城與何傑桐見了一麵之後,這些年相互之間一直保持著聯係,他們也倒未走遠,一直在豫州遊山玩水。鬼宗南下,豫州首當其衝,但此地臥虎藏龍,雖然無法將鬼修全部拒之於外,但鬼修在此也討不到任何便宜,那些不起眼招惹到三人頭上來的鬼修陰魂,無一例外都落得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此時三人在此聚首,酒還沒喝幾杯,便已聊到近日來聽到的那傳言。吳磊直接問道:“此事是真是假”聶歸鵬笑道:“真假都無相乾,我們阻止不了,隻好置身事外。”吳磊冷笑,道:“說得倒簡單。”三人並未將行蹤泄露,青陽門就算有心尋找,也找不到他們,對於其他的門人弟子,青陽門可以發出劍書傳令,可是對這三人,青陽門便沒有辦法傳訊,而以他們的脾氣,哪怕青陽門真有辦法傳訊來,隻怕也不會理會。隻是青陽門準備遷往豫州,終究還是影響到他們的心情。這些年裡走南闖北,足跡踏遍九州,三人其實已有隱居豫州的打算,隻是現在看來,青陽門陰魂不散。蘇巧巧輕輕道:“隻怕這豫州又要再起風雨。”聶歸鵬道:“如今也好不到哪去。”蘇巧巧苦笑。豫州勢力錯綜複雜,雖然沒有修仙門派,但各門各派在這裡都有布置,畢竟這是九州最繁華的一州,修仙資源渾厚,早惹得各門各派覬覦,但礙於那座昆侖山,留著這一州寶地無人染指,持續了近千年。自十年前昆侖覆滅,昆侖山已經名存實亡,再沒有人顧忌,雖然早料豫州難以再保持安寧,但沒想到僅僅十年風雲便起,而第一個想要染指豫州的,竟然就是青陽門。三人想到與青陽門那扯不清楚的關係,便有些頭疼。蘇巧巧問道:“我們要離開嗎”吳磊看著聶歸鵬。聶歸鵬搖頭,道:“如果青陽門去哪裡我們都要避開,那這天地雖大,卻再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該麵對的時候還是要麵對。”吳磊挑眉,道:“你想出麵”聶歸鵬依然搖頭,卻道:“天地大劫將現,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如今昆侖覆滅,鬼宗南下,祥桑現世,眼看著豫州將起風雲,誰都要來爭這裡的修行資源,正是豪傑並起的時代,誰出麵都沒用,出不出麵也就沒有區彆,但是豫州的水很深,這座沒有任何修仙門派的修仙寶地,事實上沒有這麼簡單。”吳磊若有所思。蘇巧巧卻不明白,問道:“怎麼說”聶歸鵬對蘇巧巧很有耐心,兩人畢竟是道侶,多說了一句,道:“一座昆侖山倒了,說不定還會有另一座昆侖山立起來。”蘇巧巧聞言微驚。吳磊頗有深意道:“你覺得新的那座昆侖山,會是青陽門嗎”聶歸鵬哂笑,想起十年前在知明城外,青陽子那驚天動地的一劍,暗暗感慨,卻道:“誰知道呢”蘇巧巧卻另有擔憂,如果風雨將起於豫州,各方雲集,他們若不離開,怕是會見到那些不願意見到的人。想到這裡,憂心忡忡。青州東海之濱,一行四人踏浪而來,一老婆子與三個年輕人剛剛登岸。那三個年輕人二男一女,均是眉目清秀、唇紅齒白,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當先一青年,踏上岸來之際,有些春風得意,隻是那老婆子見他如此,一聲冷哼,讓那青年臉色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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