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稷徹底懵了。
不是,誰能告訴他,父皇這突然間的轉變,到底是為什麼?
今日這計劃分明是天衣無縫。
他先是給慧柔送了信,讓慧柔在父皇跟前吹一吹枕頭風,讓父皇覺得蕭景弋功高震主。
繼而又借著獻禮的機會,送上魏錦準備的鶻鷹,然後那刻了字的鷹骨,正好給父皇殺蕭景弋的充分理由。
可為什麼如今倒黴的人是他?
李承稷不甘心的看向佑寧帝:“父皇,您為何要這樣對兒臣?兒臣不過是循著天意行事,想著為您分憂,兒臣究竟做錯了什麼啊?”
天意是個極好的借口。
皇帝自稱天子,那自然是要聽老天爺指示的!
天意要殺了蕭景弋,父皇憑什麼不殺?
佑寧帝現在聽到天意這兩個字,就覺得打心底的抵觸。
晦氣!
狗屁天意憑什麼要滅了大雍?
朕的大雍分明會萬世永存!
佑寧帝閉了閉眼睛,一句解釋也沒有:“把他拉下去。”
李承稷很快便被捂了嘴拖出太和殿。
佑寧帝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緒。
繼而又像是剛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看向牧大夫,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快給景弋處理傷口呀!”
牧大夫也後知後覺地應了聲:“是。”
傷口並不深,原本灑了金瘡藥,再纏了兩圈紗布就已經妥當了。
但是......
牧大夫直接將他半個身子都纏上了紗布。
蕭景弋趁機調整了個姿勢,背靠著柱子,腦袋卻歪倒在薑令芷肩頭,像是傷重的有些受不住一般。
薑令芷伸手抱著他,側頭看他一眼。
見他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就像是病西施似的,但上翹的唇角根本壓不住。
......他是真的好裝。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就很仗勢欺人了。
就像是曾經在瑞王府,闖了禍放出雪虎,卻又裝作被雪虎襲擊,昏迷小產。
借著延嗣失敗的由頭,蕭老夫人出麵替她懲治了靈舒。
但是現在,再瞧蕭景弋行事。
她覺得自己那點子小把戲簡直就是在小打小鬨。
果然,比她多吃幾年飯,心眼子也比她多長一些。
......
佑寧帝坐回主座時,心中仍是後怕的。
還好,還好沒釀成大禍。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眾人心中腹誹。
宣王好不容易養好了腿,今日才準備露麵,就又被厭棄。
往後,再想出頭,也隻怕是難了呀!
但這樣一來,太子的位置可就越坐越穩了。
在場眾人都是會盤算的。
心中不由自主的就將支持東宮視為升遷路上的指路明燈。
太子李承祚自然也想得到這些。
今日多虧了景弋,才能讓他在儲君的位置上越做越穩。
他心中很是感動。
剛想過去問問他傷勢如何了,結果一轉頭就見他像沒長骨頭似的沒出息樣子。
太子:“......”
算了。
這狗東西他屁事沒有。
不過太子還是有心周全。
他鄭重地朝佑寧帝一拱手,“父皇,景弋傷重,不如準他先行回國公府。今日宮宴後續之事,若有需要他主持的,待他養好傷,再交由他去辦。”
佑寧帝點了點頭,下意識地看向皇姐和蕭景曦的座位,想囑咐她們幾句。
見那裡空著,才又反應過來。
方才他一時頭腦糊塗要殺景弋,皇姐要替景弋說話,他便下令將皇姐和景曦都給帶下去了。
佑寧帝心情有些複雜。
以皇姐以往的脾氣,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說提刀砍了他,也至少要大鬨太和殿,讓在座這些賓客逼著他這個皇帝收回成命。
但這一次,皇姐卻什麼也沒說,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被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