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謝辭道。
於是她點頭,輕巧地略去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這事兒,那邪靈告訴你的?”
謝辭一回來就莫名其妙提起謝章,想來也不會是一時興起,那便應該是那邪靈將她私藏謝章屍體的事告訴他了。
其實是那記憶晶體中留下的東西,但謝辭不想提他那無端消散的神魂碎片。
先前那番浸滿了欲望的話語還停留在他腦海中,即便得了記憶知曉並非那樣,他也不願提及,於是沉默以示認同。
她就知道那邪靈會給她惹下麻煩。沈微霜歎道:“我不是想複活你師父,天理恒常,我一個凡人如何改變?阿辭,隻是他死得蹊蹺,我不忍他含冤泉下罷了。”
她一語言罷,自己聽著都虛偽。
這麼些年她與謝章到底也算是夫妻,夫妻之間如人飲水,個種諸多齟齬不足為外人道,而謝家是個大家族,他們的夫妻生活,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光鮮亮麗相敬如賓的。
這個外人,甚至包括謝辭。
她是謝辭的長輩,婚姻再是一堆破事,也不可能找他訴苦,更不可能在謝辭麵前抹黑他師父,甚至會做些掩飾,以維持些表麵樣子。
是以,直到如今,謝辭哪怕偶有察覺,但在她的遮掩下應當仍以為他們夫妻倆感情甚篤,伉儷情深。
如她所料,這話她自己聽著假的不能再假,謝辭卻是眨眨眼,霎時便信了。
“師娘……”他有些不甘,張口欲要說些什麼,又在女人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他不怕殺人的彎刀,隻怕沈微霜這般清透明亮的眸光,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剛出世的孩童,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注視下無所遁形,但又是極溫柔的,夏季的柳絮般將他一層層包裹起來,叫人生不出任何抗拒的心思。
“不要擔心,阿辭。”
沈微霜以為他是在擔憂謝章的突然詐屍,安慰道:“我可以處理好的。”
“……如果您真要查凶手,我可以幫忙。”他聲音低低的,像是妥協。
沈微霜便笑了,彎起的眼尾好似勾人的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彆管了。”她最後拍了拍他的腦袋,像在拍一條蹭到腳邊的幼犬。
謝辭不語。
他控製不住地想起謝章,想起那男人死前的樣子,然後又想到沈微霜。
知道他才是殺了她愛人的凶手之後,她還會像如今這般,以溫柔愛憐的目光注視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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