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夜空仿佛永無止境。
男人邁著沉重的腳步,行走在滿地屍體之中。
槍炮聲似乎就在身邊響起,但他知道,四周什麼都沒有。那股電流乾擾般的收音機噪音已經在耳朵裡回蕩許久,顯現出詭異的寂靜感,男人甚至懷疑自己的聽力已經出了問題。雖然整個廣場此刻歸於平靜,但是他的眼前依舊浮現著幻象——巴基很肯定這是幻象。
因為二戰早已結束。
那個奇怪的女人稱呼我為‘巴基’,我依稀記起來,這是某個朋友對我的稱呼。可那個朋友是誰呢?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台階上坐下,男人把臉深深埋入手掌中。越來越多的記憶片段正在腦海裡浮現,可大多都支離破碎。有戰場上的呼喊,有手術台的冰冷,還有許許多多猙獰、扭曲的麵容......
就像是腳邊那些怪物一樣。
它們佝僂著身體,靜靜地躺著,再也沒有動靜。血泊從鞋底一路蔓延,幾乎要塗滿整個小廣場——這是巴基剛才情緒崩潰、狂殺一通的結果,失憶殺手正在人性複蘇,可他小覷了自己過去的經曆。那副畫麵在眼前揮之不去:鏡中的自己被綁著,腦袋旁邊有幾根針頭緩緩靠近,可是巴基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針尖刺入自己的太陽穴......
然後通電。
幻覺般的劇痛襲來,男人再度發出嘶吼。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巴基終於把手掌移開。大半身體已經被冷汗浸透,他緩緩把臉抬起來,最後撿回武器離開了廣場。
還懂得撿武器,看來沒瘋。
百米外的鐘樓上,沃森小姐放下單筒望遠鏡,觸須從手指根部的關節之間射出,帶她晃到了廣場。邁著被作戰服包裹的修長雙腿,沃森小姐開始觀察地麵上的屍體。這些人形怪物渾身被寬大的棕綠色雨衣籠罩,這種衣物很眼熟,很像是二戰時期德軍步兵使用的那種;而它們的麵部則是戴著防毒麵具,鏡片之下,是一雙瞪得血紅的眼球。
這次的怪物看起來更像人類。
大概也是因為巴基的記憶正在逐步恢複。
冬兵雖然缺了一條胳膊,但是戰鬥力同樣很強悍。沃森小姐繼續用匕首撥弄了幾下,屍體上有些傷口深入腹腔,隻有大力氣的劈砍才會造成這種效果。確認了巴基還在正常狀態,她便轉身往教堂的方向行進。
是時候回去了。
......
五個小時後。
法國,勒阿弗爾市郊私人機場。
“感謝乘坐,先生。”
從一架塞斯納206螺旋槳客機上下來,恢複一身男裝的沃森站在艙門旁,從後座上拖出行李。他這一趟依然是繞了遠路,先在紐約安全屋用懷表進入寂靜嶺,通過大教堂的傳送法陣前去卡瑪泰姬,然後借由卡瑪泰姬傳送門來到倫敦聖殿,最後才是聯係飛機到達勒阿弗爾。
這懷表怎麼就沒有返回功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