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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我還沒死呢,就在背後講究我!”老曹氣呼呼吼了一嗓子,曹春貴呸呸兩聲,李秀芝從晾衣繩上扯下毛巾幫他擦擦臉上的鞋印,“該,我就覺得你最近不是好嘚瑟,這下挨收拾了吧!”
“這老爺子,鞋上沾馬糞了,這味兒……”
曹春貴扔下苞米,跑到外屋地去洗臉,李秀芝仍是樂不可支,我男人真的是……
傻了吧唧,見天挨揍。
“建平你來幫我看看這賬,算半天咋還是對不上呢!”
孫建平也笑,被老曹叫過去,曹春貴洗了臉跑進屋,被老曹狠狠瞪了一眼。
“看賬看賬,彆學伱哥那虎出。”老曹把賬本遞給他,“你看看這筆花費好像差了好幾毛錢……”
“我看看……這是三月末的時候買鐵鍬時的那筆賬,當時是……”
曹春貴灰溜溜鑽進西屋,李秀芝抬起袖子幫他擦掉臉上沒擦淨的水珠,“爸年紀大了,你說話注意點,彆老惹他,挨一頓揍犯不上。”
自己的男人自個疼,看到丈夫這般狼狽模樣,李秀芝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教訓道。
“嗯哪,我可不敢惹他,那家夥打我就跟打孫子似的……”
“你也是,整天冒虎氣,你咋不見咱爹打建平呢?”李秀芝又拿起一穗苞米搓起來,壓低聲音,“你有空沒空多跟建平學學本事,你看人家往河邊一站,就知道從哪開渠取水,連省城的大教授都聽他的;馬也養得好,乾啥成啥,你但凡能學他一成的本事,咱家的日子也能興旺起來。”
“知道了,我這腦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笨喀拉一個,哪能跟人家比呢!”
“反正能學多少算多少吧!”李秀芝眨眨大眼睛,“建平這孩子將來差不了。”
裡屋倆人嘁嘁喳喳小聲嘮嗑,正屋裡,老曹和孫建平對完了賬,老頭扯過收音機,擰開,裡麵便傳出帶著些許雜音的廣播聲。
老頭抓起一個蕎麥皮枕頭墊在後背上,靠著牆,點燃煙袋,悠然自得的抽著煙,聽著廣播,享受忙碌之後的愜意時光。
“曹叔,我看楊組長那人一點也不懂水利,要是靠著他胡整,萬一整出事來……要不明天咱們沿著咕嚕河兩岸走走?”
“建平你還沒看明白嗎?老楊把老黃整走,就是想獨霸修水渠這份功勞,這個節骨眼上你要插手他指定不能讓,反而還以為你來搶功,到時候非得給你小鞋穿不可。”
老曹咕嘟一口旱煙,“老楊那人彆人不知道他我還不知道?打過多少年交道了,他撅一下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這話說得粗俗,孫建平有些尷尬的撓撓頭,“也是,這下一個生產隊修一條水渠,到時候人吃馬喂的,光夥食就是個大問題。”
到時候我是不是可以賣雞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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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吧,淨他麼瞎折騰,前幾年大幫哄,說是深翻耕地,寒冬臘月的把土翻出四尺多,好土都給翻到下邊,第二年都不長莊稼;過幾年又要削崗填窪,學大寨整梯田,一場雨下來全給衝垮了,現在看咱們修水渠了又開始作妖……”
老曹聽著收音機,和孫建平倆嘮叨著各種花式折騰,孫建平又想起黃老爺子的那句話。
尊重自然規律。
全家都睡下了,凶惡的老貓溜溜達達跑回來,跳上窗台,抬起毛茸茸的爪子砰砰敲窗戶!
開門開門啊!
小孫子開門!
孫建平還得揉著眼睛去幫牠開門,這貨今天帶回來的是一隻兔子,脖子一甩扔到柴火堆裡,尾巴高高豎起好似一根旗杆,邁著囂張的八字步進了正屋。
“喵!”
老貓鑽進他的被窩,四仰八叉,小爪子還扯過被子蓋在身上,長長打了個哈欠。
“瞅你這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