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廷頒發了通緝叛國餘孽藍昊天的海捕文書。
藍昊天從魚菲然嘴中得知此事,沉默著喝完了湯藥。
送走魚菲然,他試著下地走動。費宅很小,一進的院落沒走幾步就到儘頭。
走累了倚在院中的桃樹下,不覺想起邊城的父兄和娘嫂。
南下甘城借糧前,副將季展在隕日穀攔截韃子糧隊遭遇偷襲,幾乎全軍覆沒逃回邊城。
威北將軍為此氣得半死,差點在軍中斬了季展,他為救季大哥一命才提議南下借糧。
萬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走,韃子的鐵騎就大舉南下,還未等他運回糧食,邊城便已血流成河。
返回大營的路上,他被韃子大軍俘獲,一路拖行回了邊城。
眼見親人們的屍骸懸掛城門,他發了瘋般的嚎叫,韃子為了羞辱他,故意留他一命,對他百般折磨。
天際鉛灰一片,落著鵝毛大雪。
他渾身是傷,凍得發僵,朝著慘死的親人爬行一步,靈魂便去了一分。
“為何要他活著?”
“為何大家都死了,隻有他還活著?”
他哭乾了眼淚,嚎啞了嗓子,甚至快要流乾了血,精神恍惚之際竟被北上馳援的夏侯將軍所救。
“為何你的父兄都被韃子殺了,獨獨你一個活了下來?”
夏侯紅蓮拿刀挑著他的下巴,壓低細黑的眉毛,尖銳問道。
為何要他活著?為何?
寒風微動,拂起他散亂的鬢發。
記憶散為光塵,回京的每一個孤寒長夜,他都輾轉難眠。
威北將軍一世英名,征戰沙場從無敗績,卻在前幾日被朝廷宣判為叛國通敵的罪人。
爹不可能投降,更不可能通敵,這都是薛如海那老閹狗栽贓嫁禍給爹的罪行!
他不服氣,也不甘心,他要為亡父正名雪恥,為藍家滿門討回公道!
夜深後,仆人睡去,他推開房門邁入霜華滿地的庭院,望著夜空滿心愁苦。
烏雲滿天,掩蓋月華。
柏清玄身披白狐裘衣,立在廊廡裡仰首觀月。
一隻黑色傀蟲飛過廊廡下的燈籠,落在透雕瑞獸的房梁。
這一夜格外漫長,他立在那裡等了許久,也不見寸許月光。
新政推行半載不到,效果差強人意不說,還出了威北將軍這檔子事。
或許,是他用力過猛,太過心急,才會收效甚微,甚至招來禍患。
雖不知具體內幕,但總覺兩者之間或有關聯。
他苦思一夜,決定暫緩新政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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