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對方正跳過對麵屋簷,懸在星辰寥落的半空。
“伏指揮使,”
他應了一聲,“抱歉,讓藍昊天跑了,他不願隨本官回去歸案。”
“應該是朝廷開出的條件不夠合他心意吧?”
伏紀忠踩在瓦礫上,佯笑道。
柏清玄收起劍,“此事需儘快稟奏陛下,你們再仔細搜尋一下街頭巷尾,本官先行一步了!”
他提步就要離開,卻被伏紀忠喊住:“柏大人,信任就如揉皺的紙,再難撫平溝壑。下官以為,藍昊天如此桀驁不馴,恐怕是對朝廷失了信任。”
“你說得沒錯,這也正是本官憂心之處。他年紀尚輕,不知立身處世之道,此一去還不知會被何人利用。”
柏清玄輕歎一聲,“伏指揮使,藍昊天本官一定要捉拿歸案,煩勞伏大人費心了。”
“不敢,下官必定竭儘所能。”
伏紀忠拱手一揖,柏清玄頷首致意,二人隨即分道揚鑣。
吉鴻昌帶人追過來的時候,氣得麵紅耳赤:“他娘的!又是那群兔崽子!”
“我說你們為何這麼久還沒到,原是被人拖住了。”
伏紀忠按著刀柄,走近他,“這次有沒捉到活口?總得搞清楚他們來曆吧!”
吉鴻昌沒好氣地抱怨道:“說起這個就來氣,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居然當著我的麵服毒自儘!”
伏紀忠看著遠方夜空,想起水家種種,不寒而栗,“看來都是死士。”
“那小子人呢?還有柏大人呢?怎麼,都沒追上麼?”
吉鴻昌在風裡冷靜下來,環顧四周,沒瞧見一個人影。
伏紀忠沉聲解釋道:“那小子跑太快了,柏大人沒追上他。我趕到的時候,柏大人正要回府。”
“他娘的!”吉鴻昌氣悶不已,一腳跺碎簷上青瓦,“下次讓我逮住他,非扒了他皮不可!”
二人回去時,伏紀忠沉默一路。
柏大人說得沒錯,憑藍昊天一人能做什麼?
他之前認為,被皇帝控製,不好提條件不說,連小命都難以保全。
可想要利用人,就必須為人所利用,人都是在相互利用中才達成各自目的。
他開始相信柏清玄的善意,可藍昊天卻不一定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想到這裡,他低聲歎出一口氣來。
“唉——”
藍昊天捶了一把桌子,逃至半路才記起自己忘了最重要的目的。
“又沒抓住水家人!”
儘管朝廷對他伸出橄欖枝,可他並不認為他們會還威北將軍一個公道。
水家如今風頭正盛,水永博位居戶部尚書,內閣次輔。水凝韻掌理後宮,又是皇上的得力助手。皇上怎舍得開罪自己左膀右臂,為一個失勢的將軍洗脫冤屈?
多半隻想用他平衡朝局,正如柏清玄想利用他製衡政敵那般。
想到這裡,他再次揮拳砸向桌子。
叮咚一聲。
銀簪落地,他才記起自己還穿著女裝。鬢發散亂,珠花碎了一地,肩上披帛也不知何時掉落在何處,委實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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