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玄抬眸望向丹墀之上的太子,冷靜答道:“回殿下,奏疏是平山縣令義子所呈,據他交代,此奏疏乃平山縣令兩個月前所擬。平山縣令準備將奏疏送往驛站時被歹人誣告,身陷囹圄,直至數日前其義子偷偷潛回府邸盜取奏疏,奔赴京城找到通政司劉瑾劉大人,才得以呈送禦案,將永州實情公之於眾。”
“竟有此事……”
太子眸光閃爍,一時嗟歎不已。
須臾後,他又問道:“其義子現在何處?可否招他入宮覲見?”
“回太子殿下,”
柏清玄微微一揖,解釋道:“其人尚在京城,與其招入宮中審問,不如交由刑部處理為好。”
“刑部?”
太子麵上一訝,轉眼看向群臣裡的刑部尚書嚴安,問道:“嚴大人,你如何看?”
嚴安聞言出列,答道:“微臣無異議,還請太子殿下放心,微臣定將此案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二牛被請入刑部大堂,由刑部尚書嚴安親自審訊。
“原告二牛,”
嚴安一聲威喝,拍響桌上驚堂木:“狀告永州潭城、石城和崎城知府勾結當地豪強,隱瞞災情不報,強買農戶土地,並構陷平山縣令貪汙納賄,可有此事?”
“回大人,正是。”
二牛神態自若,氣勢如牛,直挺挺跪在大堂中央。
“好,照你所言,本官已將三縣縣令捉拿歸案,與你當堂對質。”
嚴安目光如電,審視他道:“本案尚有些許細節需當事人澄清,可如今平山縣令神智不清無法當堂呈供,本官需你代為輔證,你可願意?”
“小人願意,還望大人還主人一個清白,小人在此謝大人明察之恩!”
說完,二牛俯首叩了一個響頭。
不一會兒,幾名皂隸押著三個身著官袍的人走進大堂,朝嚴安一拜道:“啟稟大人,三名案犯皆已帶到。”
那三人見了嚴安立刻討乖賣好道:“下官叩見嚴大人!”
“跪下!”
嚴安毫無動容,厲聲喝道。
二牛死死瞪著他們,三人睥了他一眼,回頭相視一笑,紛紛掀起衣擺跪在地上。
“大膽狂徒!竟敢藐視公堂!”
嚴安見不得他們蔑笑,拍響驚堂木罵道。
三人俱是一震,趕緊磕頭道歉:“請大人恕罪,小人並非有意為之,還望大人海涵!”
“說,永州災情如此嚴重,何故拖到前幾日才聯名上報?”
嚴安麵色陰沉,壓低聲音問道:“還有平山縣令為何無緣無故被打入死牢?貪汙納賄一案可有證據?”
“回大人,下官早在六月便已將地方災情上呈巡撫大人,卻一直未見巡撫大人行動。下官不敢得罪上司,因此一直隱忍不發,未有通知朝廷。”
嚴安抿了抿薄唇,頜下一縷長須微微抖動,“瀆職罪是逃不掉了,你再說說,平山縣令是怎麼回事?”
另一人拱手答道:“回大人,平山縣令貪汙公款,用崎城府衙送去的賑災官銀購置私田,因此才被下官打入死牢。”
“你胡說!”
二牛怒喝一聲,瞪眼看向他,“主人從未收到過崎城府衙送來的賑災款,如何貪汙納賄購置私田?”
“哼!”
那人冷哼一聲,神情倨傲,一臉鄙夷道:“下官發出的每一筆賑災款都有吏員記錄在冊,嚴大人可去崎城庫房查賬證實!”
二牛聞言一陣驚慌,朝著嚴安一揖道:“大人,主人確實未有收到賑災款,平山縣衙也沒有入帳記錄。那份所謂的購田契書,也非主人署名購置,而是主人的一個遠房親戚所購。敢問大人,親戚的田產安能硬說是主人的田產?”
嚴安望向那名崎城知府,肅然問道:“此事你作何解釋?”
“回大人,”
崎城知府恭謹回答:“就算田產並非平山縣令所得,可崎城府衙支出了一筆官銀卻是事實。試問這位小哥,那筆錢到底去了何處?”
嚴安把目光轉向二牛,二牛垂眸沉思片刻,仰首答道:“大人,主人一世清廉、兩袖清風,府上一兩存銀都無,平日裡有錢也都拿去接濟貧苦百姓,如此好官怎會貪汙賑災官銀?”
“說不清就哭,你們這些人裝模作樣的本事真令在下佩服!”
崎城知府忍不住一哂,朝嚴安一揖道:“還請嚴大人明察賬目,以證下官清白!”
事後,嚴安著人前往崎城調查,發現五月份崎城知府確實從當地庫房支出官銀五萬兩,用於平山縣賑濟災民。
可這五萬兩官銀從崎城送出後,便沒了後文。平山縣理當收到這筆銀錢,卻個個搖頭否認。
“無論如何,崎城庫房確實少了五萬兩官銀。”
嚴安對柏清玄解釋道:“可下官未有查出這筆銀錢去向,崎城知府一口咬死是平山縣令貪汙公款,下官也無法定案。”
“本官明白了,”
柏清玄對他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涉案人員定要看好了,勿讓他們有機會自傷。”
“下官明白,”嚴安鞠了個躬,“那下官便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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