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杜仲被他推得七葷八素,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柏清玄咬了咬牙,斂起眉目道:“衛百戶,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
藍昊天抱起胳膊望著他,懟道:“我衛藍身為禁軍百戶,理應阻止惡官欺民。柏大人身為當朝宰輔,不聽百姓苦狀,反對受苦百姓暴力驅逐,您這又是在做什麼?”
“你憑何指摘本官不是?”
柏清玄強壓怒火,低聲說道:“本官今日還要入宮麵聖,你橫加阻攔妨礙本官,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哼!”
藍昊天冷嗤一聲,懟道:“百姓苦厄就是我的道理!柏大人既已聽清這婦人訴狀,為何不請她入衙詳加調查?這是當朝宰輔該有的行徑麼?”
柏清玄麵上一沉,冷冷道:“本官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百戶多言!杜仲,拖開這婦人,我們走!”
杜仲聞言立即行動,一把抱起婦人肩膀把她拖至路邊。
藍昊天對轉身走入車廂的柏清玄罵道:“柏清玄,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佞臣!上任首輔以來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官場腐敗,像章正那樣的好官卻隻能以逃獄苟生;百姓苦厄,多少人餓死凍死渴死,現如今受害者向你求助,你卻置之不理、置若罔聞。柏清玄,你這首輔到底是為誰當的?”
柏清玄被他罵得麵色鐵青,坐在車裡怒聲喊了句:“杜仲,快走!”
“是,公子!”
馬車滾滾而去,眾人久久不願散開,藍昊天安撫婦人:“這位夫人,若您不介意的話,可否隨在下走一趟。在下是禁軍金吾前衛百戶衛藍,想邀您入府上詳談黃冊一事。”
那婦人抬眸看了看藍昊天,見他一臉友善,腰間彆著禁軍牙牌,咬咬牙道:“好,奴家這便隨你入府。”
攔車發生的當天夜裡,藍昊天請魚菲然和雲書羽兄妹一道來至費宅,聽番紅講述黃冊推行以來的種種弊端。
“柏清玄當初推行黃冊製度,對陛下說是利國利民的有益之舉,卻沒料想會變成如今這般地步!”
雲汐羽聽完番紅陳述,忍不住歎息一聲。
“哼!”魚菲然冷哼一聲,揶揄道:“柏清玄這種陰蘑菇能提什麼好點子?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柏家利益惺惺作態!”
雲書羽摩挲著扇骨,悠悠道:“無論孰是孰非,事情辦成這樣總歸是柏清玄的錯,他這回逃不掉了!”
藍昊天心裡喜不自禁,開口道:“柏清玄這小子改革太冒進,如今輪到他自嘗苦果,也算老天有眼!”
翌日朱雀門上工,藍昊天終於逮住了伏紀忠:“伏大哥,之前你說要聯係禦史台邙大人,幫忙參奏柏清的事還記得麼?”
“嗯,”伏紀忠略略遲疑片刻,道:“邙大人好說話,我去就行了!”
“伏大哥,”藍昊天見他不甚熱絡,趕忙追問:“昨日禦街上婦人攔車狀告柏清玄一事,你知道吧?”
京城雖大,壞消息卻傳得飛快。昨日卯時剛過,那事便傳得滿城皆知,街頭巷尾熱議不斷。
伏紀忠摸了摸鼻頭,道:“知道,當時你也在場是麼?”
“我不僅在,還把那告狀婦人帶回了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