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兒!”
三叔忽然鬆開棍子,上前一步求道:“今日都是三叔不對,不該追著駿兒滿院子打,要不彆罰跪了,讓三叔把他帶回去好好教訓一頓吧!”
柏清玄看了三叔一眼,又見柏清駿躲躲閃閃似乎有事隱瞞,心下驟然一緊,詰問道:“二弟今日犯了何事?為何引得三叔如此失態?”
柏清駿垂著頭不發一言,三叔乾笑兩聲,解釋道:“不過是些亂七八糟的小事,不打緊不打緊,三叔今日心情不好鬨出這麼大動靜,實在不成體統!”
“嗯?”
柏清玄對他這位三叔太了解了,若非天大的壞事,三叔決計不會抄起棍子揍自己寶貝兒子。他斂起眉目盯著二人,眸底露出凜凜寒光。
柏清駿受不住他的目光,趕緊彆過臉去故意閃躲。
三叔也被他看得心裡發怵,動了動嘴皮子小聲道:“玄兒,三叔對不起你。”
“什麼?”柏清玄心下一緊,暗想柏清駿闖了大禍,“二弟到底做了何事?”
三叔神情複雜,支支吾吾解釋道:“你也知道駿兒他好賭,這兩年輸掉了好幾家三叔名下的鋪子。”
“所以這回,二弟又賭輸了何物?”
柏清玄睨著父子二人,柏清駿仍是故意閃躲。
三叔垂下頭,憾聲道:“駿兒這回糊塗,輸掉了柏家的祖產,青州鄉下一千頃的功勳田。”
功勳田是信朝太祖皇帝賞賜給開國功臣的田地,品質上乘不說,還免繳賦稅。一千頃上等水田,約莫是信朝半個縣的田地總和。
太祖皇帝封賞給水家的田產,總數不到三千頃。
柏清駿一場豪賭便使柏家失去三分之一的田產,柏清玄不禁心下一震:“三叔,您說什麼?”
“大哥!”
柏清駿連忙跪下,不住磕頭道:“大哥對不起,都是二弟不好,喝酒誤事,不小心輸掉了柏家祖產。大哥你要罰就罰二弟吧,此事與我爹爹無關!”
“你……你們……”
柏清玄氣得麵色蒼白,指著父子二人不住顫抖:“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柏家了?”
“玄兒,我……”
三叔羞愧難當,話到嘴邊實在說不出口。
柏清玄立在門口,隻覺天昏地暗,一手撐著門扉,一手舉起棍子,忿然道:“今日我、我身為柏家家主,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說著,便一棍子砸了下去,柏清駿急忙躲開,三叔伸手擋住棍子道:“都是三叔的錯!玄兒你罰我吧!”
杜仲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腳。
柏清玄渾身難受,揮出去的棍風綿軟無力。
“你、一個不小心就敗光柏家祖產,”
柏清玄喘著氣,艱難道:“你們可知,柏家從不強取豪奪,二百年來名下田產幾乎未有分毫增長,可柏家族人卻是一年比一年多。你輸掉的不光是一千頃上等良田,還是柏家數百族人的口糧!柏家世代清流,言為士則,行為世範,你爛飲豪賭哪裡有半分柏家風範?知錯不改,屢教屢犯,身為柏家子孫你對得起列祖列宗麼?”
這話說得柏清駿父子二人委實難堪,三叔低聲呢喃一句:“玄兒,對不起!”
柏清駿也張了張嘴,小聲囁嚅道:“大哥,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