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須臾,寒風吹響窗欞,拍得窗紙呼呼亂響。
“水家聯合其他世家,打算慫恿皇上貶我下田。”
柏清玄倏爾開口,低聲說道。
風雨將至,金弈輝吸了口氣,問道:“是因長石山的案子麼?”
“或許不止,”柏清玄盯著杯壁出神,“他們意在把我踢出朝廷,僅僅幾塊石頭還打不倒我。”
“子玦,保護好自己。”金弈輝忽然目光流溢,“你活著,才是最大的勝利。”
“我知道,可明箭易躲暗箭難防,”柏清玄抬眸望著他,懇求道:“這才剛剛開始,我就已筋疲力儘、黔驢技窮。金兄,你說我能贏麼?”
能贏麼?
他金弈輝是商人,商人不做賠本的買賣。
可他偏偏不信邪,非要幫眼前這個年輕人改革。柏清玄是他的摯友,亦是他的兄弟。
若無身份地位和家族的限製,他會同柏清玄睡一張床、穿一條褲子。
柏清玄的事業就是他的事業,柏清玄的痛苦也是他的痛苦。他們同舟共濟,互相扶植了七年,若柏清玄一敗塗地,他又能好到哪裡去?
“贏,一定能贏的。”他目光矍鑠,篤定道:“有我金弈輝支持,你還有何事做不成?天下財富,三分歸我金弈輝,子玦你有這麼多的錢,光是拿銀子砸也能把那些人砸死!”
這話說得霸氣,安撫人心效果不錯。
柏清玄倏爾眼底一彎,揚起一道笑意:“謝謝你,金兄。”
“長石山的案子,還是繼續請衛百戶查下去吧!”金弈輝轉口說道,“這案子不結,子玦的清白永遠受人詬病,皇上也會因風聲鶴唳而搖擺不定。”
“好,我會與他說的。”柏清玄頷首,心底暖融融的。
就算皇上疑心,百官猜忌,家人不解,至少還有一個好兄弟肝膽相照。
金兄身為金家家主,許多事情不能罔顧家族利益擅自決定,但他至少不會害自己。
藍昊天始終心有不安。
長石山的案子就這麼一直拖著,聽聞柏清玄因這事被皇帝罵了好幾次。
他本想趁柏清玄出宮,問問是否需要幫忙。
可柏清玄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令他瞬間打消念頭,轉而寒暄起天氣來。
直到今日清晨,有人上京兆尹衙門報案,說是親眼目睹百丈老和尚帶領數人搬運巨石上山。
“柏大人,長石山的案子又出岔子了麼?”
藍昊天鼓足勇氣,關切問道。
柏清玄眼神微動,收好牙牌,“幕後之人不會輕易放過本官的,這案子越是懸著,對他們越有利。”
“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