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看著他堅毅的側臉,不覺心中感歎:“若柏卿不做宰輔,該是怎樣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
“陛下,”柏清玄一麵安箭,一麵沉聲道:“若臣贏了,還請陛下每日多讀一頁聖人經典,可否?”
“允了!”少帝肅聲道:“就看柏卿能否得償所願!”
嗖一聲銳響,羽箭飛離弓弦,呼嘯著朝靶子射去。
偏偏這時北麵狂風驟起,吹得靶子搖搖晃晃。
柏清玄的羽箭不湊巧,咚一聲射在了靶子邊沿,與少帝的箭不相上下。
“看來柏大人並非世人所傳的那般文武皆備,”
一道揶揄聲自殿前廣場傳來,二人轉首望去,見呂茂傑帶著士兵巡邏經過。
他大跨幾步邁近少帝,曲膝跪地道:“末將呂茂傑,叩見陛下!”
“原來是呂卿!”
少帝麵上稍稍有些不自然,正聲道:“適才忽然吹來一陣怪風,怪不得柏卿失手。”
“再惡劣的環境,也不能讓箭偏離靶心。”
呂茂傑抬眸,一臉鄙薄道:“若對麵站著的是敵人,這一箭射偏可就沒機會補射了。”
這話說得柏清玄麵色不虞,他放下弓箭,淡聲答道:“呂統領說得是,柏某非行伍出身,陪陛下射箭不過是臨時起意,讓呂統領見笑了!”
少帝心中嗔怪,趕忙維護柏清玄道:“呂卿如此說,難道能在烈風中輕易射中靶心麼?”
“末將懇請一試,還望陛下恩準。”呂茂傑俯首,態度懇切。
柏清玄見少帝滿臉不悅,知他有心維護自己,便推出長弓,溫聲道:“陛下,不妨讓呂統領試試。若是呂統領誇誇其談,便罰他替陛下做一件事,如何?”
“行!”少帝這才爽快答應,“呂卿,你可要好好表現!”
呂茂傑趕緊拱手一揖,肅聲道:“是,末將領命。”
接過長弓,呂茂傑右腳退後一步,安上兩隻羽箭,右指輕鬆勾弦一拉,瞬間便將龍舌弓滿開。
又是一陣寒風勁起,吹動呂茂傑頭盔上的赤羽。
他提嘴輕笑,“陛下,看好了,末將要雙箭齊發,同時射中靶子正紅心。”
少帝抿嘴不語,柏清玄微微摩挲指尖。
隻聽嗖一聲輕響,兩道白影一齊飛離弓弦,絲毫不受寒風影響,正正射中左右搖擺的靶心。
“中正!”
一旁宮人高聲呐喊。
少帝仔細盯著靶子,露出一臉驚詫,“呂卿,你這是練了多少年才得這般好功夫的?”
“回陛下,”呂茂傑衝著柏清玄得意一笑,答道:“不過三年而已,末將十歲那年便可三支齊發,連中十箭!”
“十歲?”少帝略顯驚疑,繼而麵上一紅,記起他今年也是十歲。
柏清玄看懂了他的心思,出口安撫道:“陛下不必心急,功夫非一日練成。陛下隻消好好磨練,三年後也能如呂統領一般百發百中。”
“呂卿,”少帝麵上退去緋紅,朝著呂茂傑問道:“你說朕能成麼?”
呂茂傑放下長弓,跪拜道:“末將願助陛下一臂之力,用三年時間教導陛下成才。”
少帝轉眼看向柏清玄,見他神色淡然並無表態,當即應道:“好,朕允了。”
雍州淪陷以來,不少難民舉家南遷,前往永州、海洲及江州避難。
隨著重建深入,經費緊缺和民夫匱乏扼住了雍州脖頸,致使信朝北部迎來第二波規模巨大的移民潮。
“啟稟陛下,”呂茂傑立在殿堂上,恭聲道:“守衛京城北門的將士昨日夜裡上報,說京城郊外驟然聚集起一大幫流民,約有數千人之眾,深更半夜呼喊守城士兵開門,企圖湧入京城避難。”
少帝赫然一驚,看了眼人群裡的柏清玄,問道:“呂卿昨夜是如何處置此事的?”
呂茂傑神色肅然,緩緩答道:“回陛下,末將昨夜已命屬下關閉北門。從今日起,沒有通行牒文者一律不許進入京城。”
少帝皺緊眉頭,問向柏清玄:“柏卿,你說目下該如何處置這幫流民是好?”
“回陛下,”柏清玄出列,高舉笏板一揖,不疾不徐道:“流民缺衣少食,卑臣以為,當派人送去禦寒的冬衣和糧食支援他們。至少先挨過冬季,再對他們進行分流,妥善安排。”
“嗯,有道理。”少帝頷首,目光梭巡殿內一周。
水永博微微抬臉,覷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臉。
“水卿,”少帝捕捉到他的目光,立忙問道:“水卿可是有話要說?”
水永博輕輕舒出一口氣,冷靜答道:“回陛下,卑臣認為柏大人的做法不甚恰當。”
“哦?”少帝微愕,追問一句:“水卿何以認為不妥?”
“回陛下,”水永博垂著臉,仔細說道:“這波流民不同往昔,全因雍州入冬、重建停滯,他們才不得不舉家搬離故鄉南下過冬。依臣之見,南下的流民隻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全部聚集在京郊城門口,難免影響京城治安。”
少帝點頭,“是,水卿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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