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沿著那雕欄玉砌的回廊徐徐踱步,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些許春日的暖意,卻也撩動著他的心弦。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被左側廂房那支起的月白紗窗所吸引,仿若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朝那邊邁去。
靠近窗前,他微微探身向內望去。屋內布置素淨淡雅,宛如一幅清新的水墨畫。靠著旁窗之處,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書桌,其紋理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此刻,書桌三麵圍坐著三人,宛如春日裡靜靜綻放的花朵,各有其韻。
上首那位女子,李紈,恰似一朵在幽暗中靜靜散發芬芳的素蘭。她年約二十七八,身著月白素色衣衫,那料子輕柔地貼合著她的身軀,仿若第二層肌膚。發際之上,僅斜斜插著一根青玉簪子,簡約之中卻透著彆樣的雅致。右側簪著的一朵月季花,宛如點睛之筆,在平淡之中巧妙地掩飾不住那一抹春色。她的臉龐如鵝蛋般圓潤光滑,眉若柳枝輕揚,眼似星辰閃爍,幽深得仿佛藏著無儘的故事。身段窈窕婀娜,胸脯微微隆起,似有恰到好處的弧度,卻又因她那端莊寧靜的坐姿,使得這份柔美與青春少婦的韻味在淡雅安穩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一泓清泉,看似平靜無波,實則蘊含著無儘的魅力。
下首和中側,則是兩個猶如精靈般的幼齒少女,李琦與李玟。她們身量尚未長成,宛如春日裡剛剛破土而出的嫩筍,帶著清新與純真。清目美瞳,恰似一汪清泉,純淨得令人心醉。皆一色挽著兩個可愛的童女髻,那發髻俏皮地翹著,仿佛在訴說著少女的俏皮與活潑。佩著銀色的記名鎖,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淡淡的銀光,為她們增添了幾分靈動與神秘。想是夏季屋中也無人打擾,穿著甚是單薄透亮,都是低胸薄織的荷綠色寬衣短衫,那衣衫的顏色恰似夏日荷塘裡最鮮嫩的荷葉,清新而又充滿生機。四隻雪白的臂膀都露著,肌膚如羊脂玉般細膩光滑,泛著淡淡的光暈。側身的李琦,可以看到胸前微微隆起的輪廓,似有青澀的果實正在悄然孕育。背身的李玟,柔腰小臀,幼齡形狀必是嬌小,從背後望去,那纖細的腰肢仿佛不堪一握,小小的臀部微微翹起,煞是可愛動人,讓人不禁心生憐愛之情。
此時,那李琦、李玟雙胞胎正各自端坐,手揮羊毫筆管,神情專注而認真,筆尖在紙上輕盈地舞動著,似在譜寫著一曲無聲的樂章。那邊李紈隻拿著幾張紙簡觀看,眼神中透著一絲欣慰與嚴格。她一邊仔細端詳著紙上的字跡,一邊輕聲道:“這則女則還是玟兒得字寫得好一些……”
那下首的少女李琦笑著道:“長姐上午還說是我的字比較好看呢”。李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恰似春風拂過湖麵泛起的漣漪,輕聲說道:“琦兒的字也好,隻是太秀氣,抄清照詞譜自然是娟秀一些好,若是抄女則還需多一些渾厚,這撇那拐彎都不適宜太細巧了……”那背側的少女李玟也咯咯笑道:“妹妹的字就是太細,看著快要折了似的……”想想又側臉道:“長姐,寫了半日了……能不能歇歇啊……上午丫鬟送來的竹蜻蜓……玩一會子吧……”
這李玟一說,李琦也跟著嘟著嘴提撒腳丫子撒嬌:“是啊,長姐……我們都這麼乖了……讓我們玩一會子吧……”
李紈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似有若無,仿若一片飄落的樹葉,帶著一絲無奈與寵溺,道:“彆就曉得玩……怎麼也都寫完這些吧……都是炒豆兒那蹄子不好,弄些玩意來就知道討你們高興……耽誤練字……”
那李琦便蹬著兩條小修長腿,那雙腿在空中輕輕晃動著,宛如風中搖曳的柳枝,嘟嘴道:“長姐就知道讓我們練字……我們的字寫得也不差了啊……看著比惜春姨還好看呢……”李玟便也搭腔道:“是啊,惜春姨比我們小一歲,但是字就比我們差多了……長姐,其實你為什麼老那麼認真讓我們練習讀書啊……”
那李琦也臉紅紅道:“是啊……長姐……你說過了……我們一輩子也不能出這園子的……你也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們……我們……長大了自然不過是伺候主子,學這些有什麼用啊……難道還能考狀元……”
李紈微微一歎,伸出手,那手纖細而白皙,輕輕摸了摸李琦頭上秀發,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撫摸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道:“這裡麵的緣由……長姐自然有計較,長姐的孩子是再也見不著了……隻有你們兩個為伴,心裡隻當你們是親生女兒一般,再沒個不為你們著想的……你們好好學……總沒錯的……”
兩個小女孩倒也懂事,雖不甚明了,但是對望了一眼,那眼神中似有一絲懵懂與乖巧的交流,都斂容點首稱是。
弘晝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麵覺得溫馨,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底緩緩流淌,一麵見李紈如此賢惠又如此姿色卻更覺得情動。那情動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便開口朗笑道:“好一幅仕女習字圖啊……”言罷,便邁著沉穩的步伐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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