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告彆了她們,和鶯兒往回走,一路上眉頭微蹙,似在思索著什麼。她心裡著實擔憂著園子裡姐妹們的狀況,尤其是惜春,那晚的事兒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心頭。鶯兒在旁小聲說道:“姑娘,瞧惜春姑娘那樣子,怕是還沒從那夜的事兒裡緩過來呢,咱們也沒法子幫她,可真叫人心疼。”寶釵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與憐惜,說道:“咱們如今都是在這漩渦裡打轉,自身都難保,能做的也就是嘴上安慰幾句罷了。隻盼著妹妹們能儘快釋懷,把心思放在往後的日子上,可這心裡的擔憂,卻是怎麼也放不下呢。”她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姐妹們都能少受些磨難,早日走出這陰霾。
弘晝這邊呢,這幾日在園子裡也沒消停,處理著諸多事務,可心裡卻時常想起園子裡那些女子的模樣和遭遇。有時他也會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否太過肆意,讓她們受了太多委屈和痛苦,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女子臉上無奈又悲傷的神情,心裡就會湧起一絲愧疚之意,覺得自己或許該多考慮她們的感受才是。可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他那一貫的隨性和自我給壓了下去,想著這世間本就是如此,諸多事兒哪能都儘如人意,便又繼續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這日,弘晝在園中一處亭子裡坐著,看著滿園的景色,卻沒了往日賞景的閒適心情。他想起香菱那晚苦等自己的事,心裡竟隱隱有了一絲愧疚,想著那香菱本就是個身世坎坷的女子,自己這麼一折騰,怕是又讓她心裡添了許多難過,可又覺得自己不過是隨性而為,本就沒必要事事都依著她們的期待,在這園子裡,自己本就是主子,行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正想著,一個小廝過來稟報道:“王爺,那邊園子的花草打理有些問題,匠人們來問該如何處置呢。”弘晝皺了皺眉,起身說道:“走,去看看。”便抬腳往園子那頭走去,心思也暫時從那些女子身上移開了,邊走邊想著這園子裡的雜事還真是不少,得一件件處理妥當才好。
而園中的流言蜚語依舊在悄悄傳播著,丫鬟婆子們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著香菱那晚的遭遇,有的唏噓不已,臉上滿是同情之色,暗自感歎香菱的命苦;有的卻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心裡想著反正事兒沒落到自己頭上,便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還有的在猜測著弘晝接下來又會對哪位姑娘如何如何,眼神裡透著好奇與八卦的意味。這園子裡看似平靜的表象下,實則暗潮湧動,每個人都在這複雜的環境裡,懷揣著各自的心思,艱難地前行著,未來究竟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隻能在這日複一日的日子裡,努力去應對著各種變故和無奈了,心裡都盼著這日子能安穩些,彆再有什麼風波才好。
且說弘晝就這麼沒頭沒尾地走了,這一連幾日,黛玉心裡總是悵然若失。她時常陷入恍惚之中,腦海裡不自覺地就想起弘晝,想著那日兩人之間的種種,心裡滿是複雜的情緒,又聯想到湘雲,一想到那日若不是湘雲代自己應對,或許遭遇難堪的就是自己了,而這一切又似乎是因自己的那份驕矜所致,她便越發自責,覺得自己太不懂事了,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緣故,又連累了其他姐妹,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這般糾結憂慮之下,她常常驚出幾身冷汗,夜裡也睡不安穩,翻來覆去的,腦海中不斷思索著該如何是好。可說來也怪,或許是心思都被這些情緒占據,身上那不適的感覺反倒略略好了三分,精神也添了些許,隻是這心裡的愁悶卻是愈發濃重了。
紫鵑在一旁看著,心裡更是害怕極了,她滿心擔憂弘晝會因此遷怒於黛玉,發落了她,那可怎麼是好。她很想勸黛玉主動去見見弘晝,向他賠個不是,求求寬恕,可又實在拿不準這樣貿然求見主人,到底是福是禍,猶豫再三,終究是不敢貿然開口。她也曾想著去鳳姐那兒打探打探消息,可紫鵑心裡清楚,自己一心隻撲在黛玉身上,其餘事兒雖說也通透,可如今園子裡多事之秋,鳳姐怕是也未必肯真心幫忙,畢竟自己不過是個身份低微、還未得寵的奴仆罷了,去了說不定也是碰一鼻子灰。無奈之下,她隻能在黛玉身邊,儘力地安慰著,悉心服侍黛玉的起居,看著黛玉日漸憔悴,她心裡彆提多難受了,可每到夜裡,她心裡的憂愁就更甚了,隻能陪著黛玉說說話,寬寬心,盼著能熬過這漫長又難熬的夜,心裡默默祈求著一切都能平平安安的。
這日,主仆二人草草用了些早點,正在屋裡枯坐著,就見香菱送來了燕窩,還告知說“主子已命二姑娘、四姑娘回紫菱洲去住了,想來心緒也好”。黛玉一聽,便明白這是寶釵特地差香菱來寬慰自己,同時也是一種善意的提點,心裡很是感激,趕忙好言謝了幾句,想著寶釵總是這般貼心,在這艱難的日子裡還惦記著自己,除此之外,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心裡依舊沉甸甸的,那愁緒一時半會兒也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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