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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沱河畔,驚濤多湍急,霧水共氤氳。
淡淡的,乳白色的水霧彌漫在江上,饒使豔陽高照,日光正好,但河邊的疾馳的男女也感覺到陣陣涼意。
看著兩人臉上的疲態,可見,他們已經奔波了不短的時候。
“清漪,再加把勁,我跑快點....進了山,就離我那秘密基地不遠了,你爹他們一定找不到!”少年郎感覺到身旁女孩步子慢了下來,心裡急了幾分,替其打氣道。
“天哥.....我實在跑不動了,要不然我們就彆跑了....大不了回去,我倆認個錯,爹爹他們最疼我了,最多打我手掌心,
大不了...大不了讓他們多打幾下,你一定會沒事的.....”女孩喘著粗氣,下意識將衣襟扯了扯,不經意間露出小片雪白,低聲告饒道。
她實在是跑不動,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每抬一次腿,都需要莫大的力氣。
肺更是火辣辣的,像風箱一樣,加上周遭呼吸間的冷空氣,就跟針紮一般疼痛,鼻腔裡都有著血腥味。
女孩名為曹清漪,是四方縣曹家嫡女,家境甚好。
而少年名為陳世天,雖出生貧寒,但自強不息,受縣中老秀才賞識,學問品性皆上,更有著一手精湛的琴藝,因此被曹氏聘請,擔任曹清漪的琴道師傅。
一個久居閨中,正值懷春年齡,一個風流倜儻,彈琴誦詩,樣樣不差。
自然乾柴烈火撞在了一起。
而陳世天心思極為慎密,向曹清漪提出溫室愛情的計劃。
即兩人身份差距太大,若是暴露,兩人愛情很容易被外界擊垮,因此相戀時,暫時彆聲張,給他些時間,待時機成熟,再風風光光娶她入門。
陷入愛情中的女孩自然點頭不已,甚至暗道情郎果然真心一片,思考周到。
隨後陳世天便開始以要修煉武學,儘快成長,讓所有人看得起為由,讓曹清漪竊取曹氏功法,寶藥,借之修煉。
數年過去,其也憑此練至了即將沸血的地步。
而就在這時,他卡殼了。
早年貧困的生活,對身體造成的虧空終於在此時展露出來了。
髓骨淬煉進展,隻差最後一點,可終究完成不了。
而恰巧陳世天意外得知曹氏有件寶物,即地寶卷一百零一位的地靈骨,能重蘊根骨,築基固元。
在一番交流,加之承諾突破沸血,便堂堂正正上門拜訪,給女孩一個幸福的未來後,曹清漪欣然同意。
隻不過地靈骨是拿到了,但兩人關係也暴露了。
之後陳世天暗示,曹清漪提議,兩人便準備來一出私奔。
商量一起外出,數年後,陳世天修為突破,兩人去,三人歸,再恩恩愛愛地回到曹氏,到時候自然能得到祝福。
可他倆終究小看了曹氏。
作為四方城大族,關係網龐大,在兩人出城沒多久,便被發現了蹤跡,要是被抓住,那可就慘了。
到時候曹清漪或許失去的隻是愛情,但他陳世天十之八九失去的將是生命。
想到這,陳世天心裡更覺不安。
行走在河邊的冷風中,飄碎的踩碎的都是痛。
河風雖冷,但冷不過心底的寒意。
“天哥,....呼呼.....我真的跑不動了,...要不我們..呼呼....歇會吧”曹清漪小臉漲的通紅,青蔥的縷縷秀發,也因汗水黏在臉上,很難受。
“清漪,堅持,相信天哥,我們隻要再跑一會,就能進山了,到時候我撫琴,你鼓瑟,以山水作伴,便能永遠在一起了。”陳世天也在喘氣,但還是儘量平穩呼吸,一副胸有成竹地說道。
他自然懂,越是這個時候,男人越要穩重,給人依靠之感。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頓了頓,眼睛忽然一亮。
前方,不遠處,河岸邊,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衫男子正負手而立。
其身材十分魁梧,如獅似虎,隱約可見,是個出家人,皮膚有些白皙,眉心有一處紅痕,很有佛性。
而能在這大山中行走,必然本領非凡。
看樣子,是一位得道高僧。
而這類總將假慈悲掛在嘴邊的僧徒最好對付。
陳世天心中靈機一動,連忙帶著曹清漪上前。
他上前半步,猶如虔誠的信徒,拱手行禮。
“大師救命!小生陳林,我與我家娘子出門遊玩,無意間偶遇強人,遭遇追殺,如今疲於奔命,
望大師念及出家人慈悲,救上一救,小生一定感激不儘!”
說罷又連鞠數躬。
言辭懇切,表情真摯,加上那容貌,當真彆說女子,就連男子都拒絕不了。
隻不過,麵前之人,不是誰,而是林末。
他雖然不知兩人底細,但從隱約聽見的談話中,也大致能聽出一些東西。
兩人應該還不是夫妻,而男子貌似以愛為借口,騙這女孩一起離家私奔。
瞧這模樣,應該是出富家女窮書生的本子。
在前世時,他便最為不喜那種陰柔造作,無一點陽剛氣概,做事還無半點擔當的男子。
你他娘的喜歡就去追,哄騙自己所愛之人與家裡決裂是什麼玩意?
還進了山,你鼓瑟,我撫琴,雙宿雙棲,山水為伴,永遠在一起,怎麼不直接挖個坑,埋一起,直接也省得多事。
真愛一個人,會讓其與家裡人分彆?
而眼前女子,不知是被看護的太好,還是什麼戀愛腦的玩意,這樣都一副認認真真的模樣,讓人想不明白。
不過他此行目的是為了與那接應之人接洽,而本身又是外人,不好隨意插手,也懶得當什麼好人。
林末瞥了一眼身前之人,也不說話,隻是衣袖一展。
原本還在躬身行禮,未曾起身的陳世天便瞬間身子一輕,如受狂風吹拂般,踉蹌飛起,一個狗吃屎,落在了數米開外。
惹得那曹清漪聲聲驚呼,連忙上前,將其扶起。
這才發現,單是那輕輕一記甩袖,勁風橫掃,竟使得陳世天腿骨儘皆斷裂,
換言之,如今他想跑都跑不了了……
想到被曹氏之人追上的後果,陳世天來不及憤恨,竟直接眼眶一紅。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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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曹清漪心中又急又怒,頓時杏目圓睜,青蔥玉指指向一旁若無其事的林末。
“你這禿驢,不幫就不幫!怎麼還隨手傷人!”
林末不聲不響,並不回話,隻是看著那繚繞著薄薄水霧的河麵。
無視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傷害。
“你…………!”曹清漪心頭大怒,作為曹氏嫡女,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可話未說完,忽然遠處傳來一陣破風聲。
六七道黑影急衝而來,速度之快,如雨中飛隼,數息時間便落到了眾人身前。
為首一人,大概四四五十歲的年齡,身材高大,容貌甚偉,五官與曹清漪有幾分相似。
身穿一襲黑袍,其上以華貴的金線勾勒出數朵半開蓮花,看氣質便是久居高位之人。
其後眾人,氣血澎湃,氣息灼烈,儘皆武道成就非凡。
“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男子一出現,便眉頭緊皺,沉聲說道。
目光直接落在曹清漪身上,看也不看地上輕聲抽氣的陳世天一眼。
“為一介外人,欺騙愛你護你的父親,遠離生長多年的家族,甚至偷盜族中至寶,你當真是……當真是太讓為父失望了!”
男人眉間出現一抹疲憊,本想怒斥發泄一番,可看著自家女兒泫然欲泣的模樣,話到嘴邊,卻一句重話也說不出。
剩下的隻是心疼。
而曹清漪聞聲也是一怔,心中瞬間一酸,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一言不發,隻低著頭。
至於陳世天,乾脆直接側過腦袋,不應聲。
“回來吧,鬨也鬨了,你要知道,曹氏才是你的家,無論走到哪,你終究姓曹。”
男子輕歎一聲說道
說話的同時,觀察著兩人著裝,重點看向那地上的陳世天。
當看見其懷裡略微鼓脹的一片,心中瞬間安定。
他猜的沒錯,地靈骨是築基珍寶,武夫煉化後足以蘊養出一副靈骨,增強氣血,提升身體底蘊,如此珍寶不是一介普通肉身境武夫短時間能煉化的。
“那天哥應該和我一起回去,他不回,我不回。”
曹清漪心中湧起一陣感動,嘴唇微咬,輕聲說道。
說罷,期待地看向金袍男子。
“我會將其放到其他城鎮,保證其不死,安安穩穩地生活一輩子。”
男子答非所問,沉聲說道。
開什麼玩笑,他曹金烈是什麼地位?
騙他女兒,偷他至寶,還想一起回去?
他已經打定主意,此間事了,便將陳世天徹底廢掉,隨後賣至青樓,做一輩子公鴨。
安安穩穩地生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