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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此時一片昏暗。
整座群山,連綿十數萬裡的山域,被黑霧籠罩後,任憑人或者獸,抬頭仰望,就連太陽也看不見了。
湛藍的天空消失,綿綿的流雲不見。
明明是白日,但卻如陰天一般,隻有蒙蒙的光亮。
天空中隻剩蓬狀的漂浮黑絲,以及各種各樣的遊動的怪魚。
山穀中,林末負手而立,目光落在前方隔絕內外的黑霧之上。
李神秀等人則站在他身後,此時麵露驚懼之色,同樣望著那層黑霧。
他們自然認出了這是萬骨林中,那與神秘黑山伴生的奇詭之物。
沒想到如今居然被林末使出……
這種手段源自何處,眾人不敢細想,隻覺有些頭皮發麻。
“清涼,你想怎麼做?”李神秀緩緩睜開眼,純白的眼瞳注視著林末。
他問出了在場眾人心中所想。
事實上,無論是道古風,還是覺岸,都看出了,這次似乎出現了些意外。
到意外在何處,也隻有他能在這種場合,詢問林末。
“天變無法阻止。”林末望著那在黑霧中,搖曳身姿的千羽仙樹,“但並不意味著再無希望。”
他轉過身,看向李神秀與道古風。
俞事立東說的沒錯,麵對這樣的大勢,他能做的,其實並不多。
封印千羽仙種,毀掉血肉古樹,儘力延緩天變。
但其方法,卻也有局限性。
比如不知曉林末,其實方才所施展的黑霧封,隻用了三成力,認真算來,想要埋葬這片群山,其實不需要再用所謂金闕宮不死陣。
也不知曉,在掉心魔,光邈道人,以及黑山真君的部分法力後,他雖然沒有徹底將其消化,但實力,依舊無時無刻不在增長。
等到道古風,宇文極答應的龍門種,洞天鑰再一到位,順勢完成破覺,
他的實力會增長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道。
這便是變數,這便是其局限。
“你的意思是?”李神秀略微皺眉,再問。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家這個弟子,總喜歡說些玄乎的,朦朧的話語。
明麵上似乎說了很多,但仔細一想,其實又什麼都沒說……
就跟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
“想要延緩天變,需要毀掉血肉古樹,其中由我出手,應該沒什麼問題,接下來,便是有勞天尊你們去往九渡,拖延時間,
儘力使這片大地,保持到原本的模樣。”
林末回過神,輕聲回答。
他話音落下,深深看了眼李神秀等人一眼。
身形緩緩扭曲,一道漩渦悄然成形。
整個人倏忽間,消失不見。
*
*
望京,皇城。
城中一處偏僻院落之中。
小院雖然偏僻,但位於內城之中,高大的城牆,由真君武夫帶頭,錯峰隨機巡查的隊伍,以及暗布的各類陣法下,正常而言,即使飛鳥也難渡其中。
此時種滿青心竹的院落裡,雕刻有遊龍戲珠花紋的木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一道麵容平凡的男子。
其一襲白衫,五官極為普通,宛如尋常路人,但眼神極為深邃,仿若一潭深水,讓人不由沉浸其中。
舉手投足,龍行虎步,自帶一番風度,讓人一眼見之,便心覺不凡,隻道是厲害人物。
此人正是昔日益州州牧,兼周勝軍軍主,真正做到一州之地,軍政一體的無冕之王,陳天夕。
走出小院,陳天夕遠遠眺望了下遠處。
目光略微一頓後,轉身走向院子中,竹林前的石凳。
一屁股坐下。
“依舊如往常一般,周遭有雙手之數往上的大聖,數量沒有減少。”他輕笑道。“明明天下之勢糜爛於此……”
“應該持續不了太久了,那位要見你了。”另一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至於天下大勢,這麼多年過去,就如泰州陸沉前,誰會相信,不過數年時間,便到今日境地?今日,其實也是如此,
這不過是曆史的局限性罷了……”
陳天夕沒有說話,隻是坐在石凳上,看著桌上的葉片,數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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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聞,益州那邊,出現了變故。
原本大好的局麵,改變了,屠方,心魔,甚至光邈道人,都失蹤了,而策劃的萬骨林之劫,也消弭不見。”他忽地輕聲道。
雖然在說話,但周遭看守的數位大聖,卻完全聽其不見。
“是的,那邊出現了一個厲害人物,原本於益州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五,號稱佛心渡,大魔神,似乎叫林君末,
但此人應當是這片化外之地,在天變關頭,真正催化而出的天驕氣運人物,一直以來在隱藏實力,
據估計,其實力應當有道祖層次了,在這化外之地,差不多達到左道掌教級數。”那個聲音回道。
“這個名字,我聽過,左道掌教……意思是三劫之上的道祖嗎?如若屬實,確實算是此地天驕人物。”
陳天夕麵露異色,緩緩點頭。
他知道林末是靈台一脈之人,在他赴京前,展露的實力便不一般,使得原本確定的赤縣三大佛脈之爭,出現了些許變數,
沒想到後者居然有如此火候。
當然,也沒有太過意外。
千羽界融變過諸多世界。
沙界也好,小千世界,中千世界也罷,在最終天變相融前,都會出現類似人物。
簡單來說,就是氣運反哺。
而如赤縣這方近乎大千世界的化外之地,雖然遭遇變故,其中武夫層次不高,但最後氣運所鐘,催化一道祖級天才人物,也是正常。
“不論如何,其隻要不死,在天變後,便是這赤縣一脈中的領頭人物,日後說不得有機會成長為十仙道脈中的掌教人物。”陳天夕輕聲道。
“不過益州那邊,現在是誰主事了?俞事立東?”他再問。
“應該是吧,其實誰主事,都不重要了,千羽仙種已成功發芽,而埋藏的血肉古樹,也順利進入成熟期,
即使萬骨林那邊計劃失敗,等到九渡戰場那邊行事,益州照樣陸沉!”那個聲音平靜無比,但語氣中,卻有著極強的自信。
陳天夕沒有說話。
因為對方說的是對的。
一應大勢,一應結果,其實早在八百年前,界域出現,天傾之戰開始,便已經注定了。
其中發生的種種,猶如巨樹主乾上的細枝末節,如若意外被砍掉,確實會影響美觀,
但卻改變不了大勢走向。
隻是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