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英在副駕駛室上,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手腕上的表,神色略顯焦急。
坐在後車的年輕警員好奇道:“盧叔叔,咱們這次出警好大的陣仗啊,連你都來了。”
“你不懂。”
盧英顯得很是急躁,又不得不耐著性子給他這位世侄解釋:“今年97香江回歸,剛好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有群不知死活的人販子,偏在這時候綁了台島一個親華黨派的親屬,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唔”年輕警員搖搖頭。
“意味著不管天南地北,綁匪插翅難逃。”
警車疾馳駛入國道,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趕到了那個“前方右側出口旅遊區”的路牌下,盧英下了警車,帶隊朝著路牌走去,果不其然真有兩個小孩坐在那裡等著,看到警車時,那個正在抱著大哥大打電話的小丫頭明顯慌亂了一下,趕緊掛斷了電話。
倒是那個小男孩,盧英看著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盧英頂著一張嚴肅的黑臉,帶頭走了過去,望著李良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血斑,不忍心之餘,他忽然間想起這個孩子是誰了,原來是那天帶老婆孩子去公園時認識的一家三口,盧英嚴肅的黑臉鬆了鬆:“還認得伯伯不?”
“嗯。”
喪心病狂的綁匪,看把這孩子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全身皮膚沒一塊是完好的!得是挨了多毒的打?真虧這孩子能挺過來,盧英想把李良抱到警車上,又怕碰到李良身上的傷,而他身邊另一個孩子看上去倒沒什麼大礙,至少表皮沒什麼傷口。
“小朋友,沒事了,伯伯接你回家。”盧英輕輕摸了一下李良還算完好的腦袋。
他突然問兩人:“你們認識柳巳月嗎?”
兩個孩子同時搖頭。
“你們還記不記得綁匪的長相?”
兩個孩子又一次搖頭。
“那你們知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還是搖頭。
不管他問什麼,兩個孩子都是一問三不知,隻顧著傻乎乎的搖頭,唉,孩子這麼小,估計是嚇壞了,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來個什麼,既然兩個被拐兒童解救了出來,先把看上去傷勢嚴重的那個送去醫院,順便再通知他倆的監護人。
盧英叫來一名警員,載著兩個孩子開車走了,大部分警員和他留下來勘察現場,以那塊路牌為中心,牽著警犬向四麵八方擴散式搜索,上級領導發話了,務必徹查此次拐賣案件,犯罪嫌疑人必須繩之以法。
從這次事件可以看得出來,肆虐於全國的人販子今後日子恐怕不太好過了,因為上級已經鐵了心要整治這些歪門邪道。
“報告!”
“沿公路五公裡處有發現!”
盧英與眾多乾警迅速趕往目標地點,並在目標地點確認了第一現場,總共四具屍體,一個死在駕駛室的司機,男性,額頭撞在車玻璃上失血過多而死,一個死在國道公路側方二十米麥田裡,女性,喉嚨深陷下去,喉管破碎,死於窒息,一個死在肇事車輛不遠處,男性,額頭顱骨破裂,心口有雞蛋大黑印,死因暫時無法確定。
還有一具屍體。
盧英在警員帶領下,來到琛哥的屍體旁,戴上手套,從屍體身旁的麥穗子裡撿起一把手槍,觀察了一下彈夾裡的子彈,接著他將這把槍塞進了旁邊一人遞來的密封袋裡,盧英望著這具腦袋被栽進地底下的屍體,實在想不通凶手的作案手法:“屍體是怎麼被插進去的?”
本來以為會有一場鬥智鬥勇的追捕,誰想幾十分鐘過去,案件就有了飛躍性的進展,根據現場推斷,他們似乎已經抓住了犯罪嫌疑人,不出預料……恐怕就是地上這幾個死人了。
這真是有史以來最離譜的拐賣案。
然而迫於台島施壓過來的壓力,盧英還是得追查這夥拐賣犯的來路,查清他們的死因,查到是誰殺了他們,或許他們身後還有什麼更深的拐賣集團關係網,不然怎麼辦,難道讓他在報告裡寫上一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趕到現場嫌疑人已經死了”直接結案?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
“看來得再從那兩個孩子身上想想辦法。”
盧英吩咐了其他警員駐留原地,繼續查找線索,而他則前往了青陽市最大的醫院,第四軍立醫學院,俗稱本市最奢侈最輝煌的銷金窟。
趕到醫院時,陪同李良的警員剛帶他做完了CT,檢查骨骼和內臟,盧英趕到的時候,李良看上去挺健康,起碼能正常走路,警員剛從放射科領出了檢查結果,於是盧英直接陪著李良去了診室。
今晚,夜還很長。
有些人,注定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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