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李雙陽定的目的地位於黃河北岸一處鄉下縣城,名為逐鹿縣,距離黃河不遠,五口人加上曼曼,總共六人坐了整整兩小時長途小巴,在途徑HEB省邊界的休息站下了車。
早有聯絡好的當地人在休息站等他們,這個叫年年的小夥看上去大約二十出頭,渾身臟兮兮的,穿著一條破爛的短褲,他光著上身,說話時,嘴裡露出了一口又白又亮的牙,笑容給人一種很爽快很熱情的感覺。
年年是開著蹦蹦來的,就是那種魔改的燒油三輪車,蘇琴沒見過這種東西,看年年拿了根閃電形鐵棍還不知道他要乾啥,隻見年年把鐵棍捅進三輪的軸承帶裡,使勁搖了幾圈,三輪車便哐當哐當的發動了起來。
六個人上了車,年年栽著他們一路飛速駛向逐鹿。
“哎喲,我屁股要顛兩瓣兒了。”
蘇琴難受的從三輪扶手下來坐到車裡:“不坐了不坐了,我就坐這兒。”
二老都是吃過苦的人,對蹦蹦的顛簸習以為常,小丫頭和李良坐在車板上,說著悄悄話,六個人一路坐車來到了逐鹿一戶農家,暫居在這裡。
放好了行禮,李雙陽馬上就嚷嚷著去釣魚,說是今天中午就吃魚了,大家出發的早,淩晨五點半就坐上了小巴,這會兒到了地方,才八點多,離中午還早。
二老年紀大了,顛簸了兩個多小時路途,他們沒那精力跟年輕人鬨騰,就讓李雙陽先帶孩子去玩,等李雙陽踩好了點,他們下午再跟著過去。
“想啥呢良蛋兒。”
“沒什麼。”
柳曼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她相信的隻有李良,所以李良的一舉一動都會讓她十分敏感,在乘車來時的路上,李良還願意跟她聊聊天地風雲的學識,到了這座小縣城以後,李良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偶爾會閉著眼睛四處轉頭。
要麼是心不在焉的望著某處發呆。
天無痕,地無棱,風無常,雲無相,人,有人的氣場,天地風雲,同樣有自身的場與勢,跟隨星體能量的變化,它們的軌跡捉摸不定,但在逐鹿縣這裡,李良閉上眼睛,通過陽神打開天眼看去,卻發現,本應無常的風變得晦暗難尋,黑暗的世界裡,沒有一絲風的軌跡。
此為死風之象。
烈陽高照可以寓意為光天化日之下,魍魎鬼魅儘數退散,但如果天空不見一片雲朵,酷熱的陽光沒有一絲遮擋照射下來,時間長了,驅散的就不隻是邪魅了,驅散的還有“人”,誰受得了整日暴曬。
此為荒災之象。
果不其然,逐鹿縣的當地人普遍麵色枯瘦,皮膚蠟黃無光,在李雙陽與年年閒聊的時候,李良就在旁邊聽著,年年說,從四年前開始逐鹿周邊的收成就不太好了,天上老不下雨,地上莊稼旱死了一片又一片。
這是六幾年那場災荒之後的又一次大旱,縣書記已經聯合了周邊幾個村鎮,集結上千人力,花費一年時間,從黃河開鑿出來了三條引流渠道,通往周邊村鎮,以保大旱之年灌溉莊稼。